我眼看着它们瘪缩下去。原来铺得满满的蓬松的一盒，艳丽光润。后来只有半盒了。现在只盖住盒底。生命是可以这样的。

郁金香，还是橙艳的时候，一碰便落下一朵，瓣瓣散落。不去动，桌面上躺几日，还是收集起来，一点点收集起来，放到厨房水池边的盒子里。每天见。一天天飞也样过，是从它们的形态里见出来的。

桌上是我初试的插花。暗绿的竹篮，插好时整体都是葱绿，粉色洋牡丹还都是花骨朵，远不如旁人的灿烂，可是也好。我愿意看葱绿，想要靠春天近一点，又怕浓郁。葱绿的叶打底，高山洋齿、叶上黄金、钢草，葱绿的花枝花茎高高低低直直或柔柔偎依，勿忘我、豌豆花、康乃馨，青白的百合花苞伸开去，还有开放着的小小绿雏菊……

而这几日百合们张开了口，一寸寸打开了。蛮好的，可以开放，有点欣慰，却不能兴奋。因为盛开之时就是萎谢之始吗？我也不清楚是怎样的心情。

那些收缩得瘦瘪的花瓣还在无穷无尽地继续往消失里走吗？再过几日，我会把它们倒入沤着的蔬菜叶盒里。待到春天再近一些，埋入泥土。

读过一篇蛮励志的文字，文末大抵的意思归结起来，是以盛开的姿势萎谢，可以离快乐比较近。

我想去播种，我在积攒开满花朵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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