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16年04月03号 10点 阅读 6295 评论12 点赞0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我与茶:茶事
我家有棵茶树,是父亲解放前在上海工作时带回来的,我们小的时候就有,好大一蓬。
每年到了惊蛰之后,茶树就开始爆出紫红色的嫩芽来。说牡丹紫芽,我们家的茶才是紫芽咧!
母亲在世的时候,天不亮就开始去采茶,时间很宝贵,天正式放亮就不能采了。每次大概可以采一抔。不是一杯,是一抔。
然后就是炒茶。放在锅里,锅塘上垫着草纸,母亲用手一下一下的翻动着,下面的火极小,用的是烧饭的余烬。
炒好的茶基本上不变色,绿绿的扁扁的,成条索状,有点像龙井。泡出来的汁水碧青透明。喝到口中綿甜微苦,清香爽口。稍放片刻,茶水就变成淡黄色。于是我们都戏呼这棵茶树为阿黄。
从阿黄树上采的茶叶,我们也都叫阿黄。
就这样从惊蛰到谷雨,一个半月不说天天采,也要采个三四十次,仅这一棵阿黄,加在一块大概可以做成二三斤茶,这样就可以够一年用了。
我家阿黄产的苦丁茶和现在市场上卖的苦丁茶不一样,不是很苦,味道比较平和。
父母都是劳动者,喝茶不单是为了品味,更多是为了解渴。能有这种茶喝,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我从小就在外面读书,渐渐地学到了一些知识分子的习气。对待体力劳动越离越远,喝茶也学会了品。渐渐的觉得自家的阿黄不那么好喝,不知不觉中就把这种情绪流露出来。
父亲母亲知道后一点也不责怪我。反而说,是啊,是没有龙井好喝,话中充满了自责。我听了以后,不仅不觉得难过,反而以为自己很有水平。我那时真是聪明啊!
现在每想到此,就感到无比的痛心。父母亲每天要干这么重的活计,还要去种菜采茶,尽量提高我们的生活质量。可是我们特别是我一点也不能去体谅父母,还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怎不让他们伤心呢?
现在我自己的孩子也长到当年我那么大了,他们说话有时也不能尽如我的意,我都原谅他们了。就像当年我的父母原谅我一样。
我爱我的孩子们,是没有一点条件的;就像当年我的父母爱我也没有一点条件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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