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阿美利加

—体验美国半月游

（2014年12月16日～12月30日）

 

前 言： 我父亲的名字叫美国

                     1 我的美国情结

我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耄耋老头，自小起，我的心里就系着好些个美国情结。首先，我父亲的名字就叫美国。爱屋及乌，我始终无法割舍我对“美国”的亲情。其次，我的岳父，家里人都叫他“美国人”，大家都知道，老上海人称呼有派头的人为老克勒，而称呼派头大的人为“美国人”(还有称能吃能喝的人为“德国肚皮”等等)，岳父确是一个十分慷慨派头很大的人。第三，在我的记忆里，美国人也确实慷慨，早在上世纪50年代，在我工作单位的被服库房里，亲眼目睹堆放着解放前美国援华的一大批高级羊毛毯，上面有USA标记，当时我大为震惊，因为那个年代，我们的口号是：“打倒美帝国主义”，“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第四，大约在 2年前，著名歌唱家宋祖英在美国芝加哥举办独唱音乐会，为此，她获得了芝加哥荣誉市民的称号。那天，她演唱了脍炙人口的美国歌曲《美丽的阿美利加》，那抒情的旋律和动人的歌词，让我为之动容：“美哉此地，天高空广；粮食如浪金黄;秀美其岳，朱紫其壑，处硕野丰田旷！阿美利加，阿美利加，受天上泽其恩；再冠尔首，载以良朋，洋迄彼洋碧已……”。当时我心想，总有一天，我会怀上这些浓浓的情愫，去会会那美丽的阿美利加。

                     2 难忘的旅程

这一天终于来到。2014年12月16日，我跟随《老小孩网站》的一个16人的代表团，飞跃太平洋，来到了美国。

这次旅游被命名为《老小孩美国相思泉山庄“成功颐养”体验代表团》。

这是一次难忘的旅程。

就在半年多前，我还坐在轮椅上，一次不慎跌倒，导致双腿寸步难行，左手骨折。我是一个旅游迷，前年写过一篇旅游日记，一年出游52次，多达每周一次。如今坐在轮椅上，我对妻子叹曰，这辈子或许要告别旅游生涯了。如今虽然拆了石膏，但仍然手不能握拳，臂难以抬举。一天，突然收到网站发来的短信，得知《老小孩》推出赴美旅游，我看到领队竟然是网站老总吴含章先生。我对妻子说：“机会难得。”妻子心脏有恙，不能同行，她说，参加的都是老年人，你就放心去吧。于是我毅然报了名。

这是一次难忘的旅程。

全世界的旅游景点多达56万个，享有世界权威的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选“人一生要去的50个地方”。其中就有我们要去的3个地方：1，旧金山，一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城市。2,科罗拉多大峡谷，一个鬼斧神工的自然奇迹。3，夏威夷群岛，美国作家杰克·伦敦说：“打招呼的词语唯独在这里不是‘你好’之类的，而是‘爱’。”本次旅游，一石三鸟，奇观也。

这是一次难忘的旅程。

悠闲的旅游是我的追求，这次旅游，不必担心倒时差，不必担心餐饮自理，即使在飞机上。住在山庄里，我几乎天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泡上一杯免费提供的雨前龙井茶，嚼上几片免费提供的盒装丹麦曲奇，然后去室内游泳池游泳，或泡在按摩池里，然后去餐厅喝上一杯牛奶加咖啡，享用甜品加水果，然后就有巴士来到你身边，送你上路观光去。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这是一次难忘的旅程。

我不是什么文化人，但文化能够陶冶人的性情。这次旅游安排参加美国犹太文化光明节庆典;安排和美国老人举行圣诞派对，还和美国小朋友们欢度圣诞节；安排去著名的旧金山大剧院，观看旧金山芭蕾舞团演出的柴可夫斯基著名芭蕾舞剧《胡桃夹子》；安排去高尔夫练习场学打高尔夫球；安排与尼克松访华时的随行医生座谈；安排去美国国家橄榄球比赛的球员之家作客。等等。这是一次充满浓厚文化氛围的旅游活动。

我思念，思念这次难忘的旅程，逐记之。

 

                                           

 

 

第一天  一个筋斗翻到了旧金山

1 佛言：“清净安乐”

12月16日下午1点45分，我们乘坐美国联合航空UA858航班，从上海浦东机场出发，直飞美国旧金山。

出发前，我的一位朋友谈了访美的经历说：“坐在飞机上的时间最痛苦，很折磨人。”朋友的话让我焦虑不安。我打电话给网站，请他们给我买一张商务舱票或经济舱前排。联系了好些天，终未如愿。

在临走前两天的一个夜晚，我去家附近的藏嘉缘，聆听桐乡香海禅寺慧中法师讲授《佛经四十二章经》，法师讲到佛言：“清净安乐”和“学道之人，去心垢染，行即清净矣。”听了让我顿悟，我把四字佛言：“清净安乐”，作为座右铭，放进随行携带的一只红色锦囊袋里，不再为坐飞机烦恼。

我很幸运，飞机上的座位靠走道一边，可以随心所欲佯作去洗盥间，在走道里绕圈行走，消除疲劳。从上海到旧金山飞行时间长达12小时之多，跨度为6000多海里，请允许我作一个十二万分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孙行者一个筋斗翻到了旧金山。我不是悟空，这只是我的心情。

走出机舱肚子，我依然精神抖擞，我像唐僧那样双手合十，念诵了一句：“阿弥陀佛。”我就像一个老小孩，心儿在歌唱。

                      

 

 

2 特别女郎

 在机场迎接我们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年轻貌美，看上去不到30岁，说话声音带着磁性，很好听。她姓孙，单名钰。我们都以为她是地陪，口口声声尊叫她“孙导”，她也欣然应答。我私下问她，才知道她在北京一家公司任职，曾在美国获得行政管理学和经济学两个硕士学位。她提前5天从北京飞来这里，为我们谋划张罗了这次旅行。她事必躬亲，得知我睡觉怕冷，立马给我搬来一条厚厚的被褥。但她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我曾向她索取名片，她也未给。后来，在即将告别时，来了一个志愿者，轻轻叫她“孙总”。一个老总屈尊为我们老人旅游团服务将近10天，总有她的道理所在。这是后话。

                 3 “年轻”的老太太

大巴驶进相思泉山庄。当我们步入大堂时，个个齐声“哇塞！”眼前，一颗硕大的圣诞树，彩灯闪烁，一尊圣诞老人立像形神逼真，一座山峦，白雪皑皑，雪山脚下，疏密有致的摆放着精致的手工模型，展现了异国风情的生活场景。这些作品全部出自山庄老人之手，件件都是艺术品。我的身旁，一位英俊高挑的男士，在他亲手制作的小木屋前，轻轻一按机关，房门倏然洞开，屋内走出一对年迈伉俪的小木偶，频频鞠躬，迎接来访客人，真是妙不可言。最吸引大家眼球的当属一列微型火车，穿越山洞，环山疾驶，列车上插着一面五星红旗，在异国他乡看到我们的国旗，倍感兴奋和亲切。

正当我们争相拍照时，大堂里走来一位中等个儿的光头帅哥，一个壮汉，白净的脸上，糯糯地堆着微笑，手执一块用中文书写的欢迎牌，哈罗声声，他是山庄的负责人，大名杰弗里。杰弗里的身旁站着一位亚裔老太，小巧玲珑，一脸光泽。杰弗里让我们猜老太的年庚，大家异口同声60多。杰弗里得意地说：“NO，NO！”老太今年90，顷刻，我们全体团员个个“躺枪”了。大堂里三三两两有美国老人进来，无论男士女士，个个儒雅打扮，人人红光满面，皆是社会名流。他们亲切地和我们打招呼，笑容盈盈。杰弗里说，他们都是山庄里的高龄老人，他们阴阳中和的精气神，赞！

在欢声笑语中，随行的网站核心张为云先生舒展了一卷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我们老小孩的团名，大家手执横幅，以雪山和圣诞树为背景，列队拍了一张集体照。

                   4 如家的房间

推开我们入住的房间，那一瞬间，令我呆若木鸡。我也是住过五星级宾馆贵宾套房的人，但眼前的这套房间仍然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是一套家庭住房，面积计有100多平方米，二室二厅二卫。室内布置温馨典雅，壁画盆景错落有致，家庭用品大到洗衣机、烘干机小至瓢盆碗筷，一应俱全。落地窗外一脉青山，近在咫尺，花草树木似乎触手可及。这里的一切告诉我，这里不是宾馆，而是你的家。我独卧一室，吴总和小张睡在另一间的双人标准房。吴总大概也被室内的陈设吸引了，他放下行李，迅即用相机摄录了房内的温馨。

      是的，我们入住的不是高楼林立的宾馆，而是旷野无垠的山庄。来自北京的团友刘秀敏女士，退休前曾是铁道部北京站有名的“一支笔”，她即兴写下一篇赞赏山庄的美文，抒发了我们共同的感受：“环境优雅的颐养山庄，草绿色山坡坡连坡，诗情画意，一派田园风光。牛儿在吃草，火鸡在散步，几只小鹿在奔跑。好像一幅幅美丽的油画，我们住在这里，真的就像在画中游。”

                         5 犹太文化光明节
     长途跋涉，很累了，午餐后躺在床上倒时差。一觉醒来，我们去大堂，参加美国犹太文化光明节庆典活动。大家都睡过头了，来到现场，庆典活动已近尾声。参与活动的都是山庄里的美国犹太人，他们对我们很热情很友善，这让我想起参观上海提篮桥《犹太难民纪念馆》的情景，上海人和犹太人有着深厚的历史情谊。犹太朋友请我们品尝光明节的犹太食品，那节日食品就像我国的端午粽子、中秋月饼。我吃了一点，嘴里吃的是食品，吸收的则是犹太文化。上海坊间说，全世界最会赚钱的是犹太人，他们的算盘珠有26档（一般算盘珠仅为13档）。在外国，也有人说：“世界的钱，装在美国人的口袋里；而美国人的钱，却装在犹太人的口袋里。”殊不知犹太人鼓鼓的钱袋，是由深厚的文化孕育起来的。我们团里的北京网友、翻译家戴立新先生，他妻子对我说：“他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戴先生对历史情有独钟，几乎每天下午都泡在历史的书海里。戴先生对日本和以色列国的历史颇有探究和思考，他对我说起犹太人如何因种族迫害走出埃及，在迦南建立以色列国的历史时，一度沉默无语。想当年，不可一世的希特勒，发誓要从地球上灭绝犹太人，希特勒早已钉在历史的耻辱架上，而现在，我的眼前是一群快活的犹太人，沉浸在幸福的节日里。此刻，生活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同时都在庆祝他们的光明节，这是一个多么壮观的景象！犹太人还有最大的逾越节，还有宰牲节等等，一个视文化为生命的民族必然强大，值得我们尊重和敬仰。

                     6 富人们的天堂

晚餐后，在欢迎会上，杰弗里给我们介绍山庄的概况。原来，山庄之所以命名为相思泉，那是源于他们钟爱那枝繁叶茂的相思树，象征着纯真和永恒。上海也有相思树，著名越剧前辈袁雪芬就演过越剧《相思树》。

杰弗里的介绍给我留下五点深刻的印象。

第一、早在105年前，美国共济会（也称兄弟会）有识之士，仅仅花了8万美金买了这片600公顷的土地，现在山庄的地价已是天文数字了。5年前，共济会又投资数亿美元，盖了我们入住的这幢现代主义建筑的大楼。

第二、退休的入住山庄的老人，皆为加州湾区附近知名社会名流。其入门一次性会员费为60万美金，每月每户的服务费在6000美金左右。想要入住在105年前建造的那栋古典主义风格的楼房，则预先要捐赠这些富人75%的个人财产。我听了，一声长叹，这相思泉喷射的不是水，是$！

第三、入住山庄的近200名老人，平均年龄高达85岁。他们在入住10年后，心血管功能好于入住时，这并不奇怪，在我入住的几天里，我在游泳池里，每天清晨7点左右，总能见到有老人在此戏水，“水”到渠成，血管自然更富有弹性、更通畅了。

第四，杰弗里大学毕业就来此服务，现在年过半百，一干就是20多年，我认为，他的长期为老人服务的经历，至今绝世无双。他说，他的母亲退休后也一直做义工，直到她90多岁去世。杰弗里继承了他母亲的慈善精神，他也必将遗传其母亲的长寿基因，终身为老服务，到那时，他或许可以载入为老服务时间最长的吉尼斯世界记录。我祝福他！

第五，杰弗里自信地对我们说，凡有意向入住山庄但仍犹豫不决的老人，他在接见时只须“一分钟就搞定”。我们问他有什么秘密武器，他卖关子，称日后会给我们揭秘。

“一分钟就搞定？”带着哥德巴赫式的猜想，我睡去了。

                               相思泉山庄大堂

第二天  做客橄榄球球员之家。

   1 倒时差

一觉睡到自然醒，时差倒过来了，就像上海作家沈善增的长篇小说成为《正常人》了。听说还有几位团员一夜难眠，有的甚至像老法师一样入定禅坐在沙发上，直至天明。这是人的个体差异，也是正常人。

                 2 觅到一顶鸭舌帽

午餐后，去奥特莱特商场购物。据介绍，这里能买到世界名牌的“白菜价”，令团里的中国大妈们兴奋不已，她们一窝蜂地拥入一家 鞋店，有的手上还摊着印有鞋子牌号尺寸的图纸，按图索鞋，中国大妈们为提升奥巴马的GDP做出了贡献。

这是一家2012年才开张的奥特莱特，占地面积很大，但都只有一层。上海也有多家奥特莱特，几层楼面，气派比这里大多了。我也凑个热闹，在一家鳄鱼专卖店，觅到一顶烟灰色的法式鸭舌帽，美金21元，甭管它是否“白菜价”，合适就好。

整整一个上午，就在这儿东荡西逛过去了。

                  3 语出惊人的橄榄球球员

下午，原先安排学习美国文化方块舞，购物晚了，错失了这个“最古老的美国民族舞蹈”的学习机会。

随后的安排，我们去访问“美国家庭”。所谓“美国家庭”，其实就是住在山庄里的老人之家。

全团分成两组，我选择去橄榄球球员之家。

一位男士在他的家门口迎候我们，主人名叫马塞尔，他的体型强悍伟岸，当他伸出那双粗大的“橄榄球之手”，和我握手时，我佯装“受不了”的疼痛之状，回给他一个小小的幽默。

客厅很小，摆设随意，略显凌乱，反衬出主人“我的地盘我做主”的特立独行的个性。正如他开口第一句话所说：“我是一个非常自由非常独立的人，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的身旁是一位年轻的非洲裔女士，她是山庄特地为马塞尔配备的助手，她礼貌地逐一为我们倒了一杯美国饮料。马塞尔说，为他服务的年轻人就像自己的儿女，他享受着天伦之乐。

马塞尔没有什么客套话，开诚布公地给我们讲述了他的故事。

马塞尔今年62岁，是山庄里年龄最小的人。我们知道，在美国，橄榄球运动是一项最伟大的运动，观众的狂热远远超过足球。马塞尔22岁就加入了这项运动，是著名的“大联盟”橄榄球队队员。他给我们展示了他比赛时的一张照片，他身上的球衣号是“60”。

他话锋一转，出人意料地说：“我要规劝年轻人不要参与这项运动。这项比赛就像战争，其危险性仅次于拳击。”此话没错，我在电视上看过美国的橄榄球比赛，那冲撞、挤压、抢夺之激烈近乎残酷。

马塞尔之所以陷入这个出生入死的“战场”，那是他被教练“忽悠”了。在上大学时，教练看中了他的橄榄球运动员潜质，却被他拒绝。教练很“狡猾”，打听到马塞尔暗恋着一个低年级的姑娘，就怂恿他说，橄榄球是个光荣的职业，那位姑娘会因此而爱上你。也许就是：“恋爱时的智商是最低的”，他一时冲动就“误入歧途”了。我们问他是否追上了那个姑娘，他笑而不答。虽然追悔莫及，他仍然感恩橄榄球。他说，他的父亲是个硬汉子。男儿有泪不轻弹，父亲一生只流过两次泪。一次是马塞尔奶奶去世的时候。第二次就是他成为一名橄榄球球员。因为这一年，父亲为了妹妹上大学，含辛茹苦，积蓄了3万美金，但还是不足以支付四年4万美金的学费。马塞尔在橄榄球队，4年奖金就有1.5万美金，为此，他父亲喜极而泣。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全天下的父母都怀有一颗“可怜”的心。全家人很为马塞尔骄傲，他每一次出场，一家子都到赛场呐喊助威，单单门票就花去了1.5万美金。

他的感恩还在于他的球员福利，让他有资格入住这个富人的相思泉山庄。他说，住在这里最大的喜悦是：“我的灵魂可以得到释放，我比年轻时更自由了。”“住在山庄里，有很多种选择，对每个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平等。住在这里，可以活在你想活的任何年龄段中。”记得一位学者曾撰文说：“一个伟大的社会、伟大的民族、伟大的文明，必然是要让每个人拥有自由的选择权利。”他的妈妈和妹妹每个月都会来看望他一次，他妈妈不久前刚去世，享年96岁。

他每天有很多事要做，除了整理文件、撰写回忆录，还要给他的粉丝们回信。

他侃侃而谈，末了让大家提问。一位团员问及挂在墙上的爱因斯坦和林肯两幅画像时，他说那是从一位土耳其移民那里买来的。那位土耳其人颇有艺术天分，渴望在美国深造。于是，他买了这两幅画像，资助土耳其人读书。他说，他崇拜爱因斯坦的智慧，崇拜林肯在乱世中的坚韧不拔。这智慧和坚韧不拔也是马塞尔本人的写照。

一个美国橄榄球运动员的真实故事，可歌可泣。

                 4 点亮高高的圣诞树

夜色蒙蒙，烟雨蒙蒙，圣诞树的彩灯也蒙蒙。

我们来到105年前建造的Masonic Home。这是一幢欧洲巴洛克时代的建筑。我们站在圆柱门庭的大理石台阶上，兴奋地期待着点亮圣诞树的那一刻。这棵圣诞树有2层楼之高，号称旧金山圣诞树第二高度。在山庄外的公路上，远远就能望见。圣诞树由杰弗里和团里年龄最高、个子最高、职称也挺高的老高（鸣）先生携手点亮。当彩灯闪烁的那一瞬间，大家欢呼雀跃，争先恐后拍下了这棵灿烂的神树。

圣诞节是美国最大的节庆日，就像我们的春节。我们赶上了这个日子，我们将在美国亲身体验原汁原味的美国圣诞节。

随后，杰弗里陪同我们参观了这幢有百年历史的建筑。这幢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横卧在一座山岗上，一幢仅有两个楼层的联体别墅，一字儿铺排开来，远远望去，就像一列老式火车停靠在远年的驿站上。

我们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就像穿越在时间的隧道，比起上海著名的历史建筑，如首席公寓、马勒公寓等，这幢公寓似乎更显历史的神秘感。

在这里，我们看到的几乎都是八九十岁的高龄老人，有的坐在轮椅上，那神情似乎已到风烛残年了。走廊很长，有一种走不到尽头的感觉。这走不到尽头的感觉，对这些年迈的富人，充满着希望。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位住在芝加哥的犹太人已经70岁了，却要买一间很豪华的公寓。别人问他：“你年纪这么大，也就只有几年的寿命了，还要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犹太人反问道：“难道只有几年就不能享受吗？”人就该这样，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享受。山庄里的富人们，尽情的享受吧，管它离开生命的尽头还有多远。

                 5 多喝了几口“白银”

今日晚餐，原先安排学做鸡尾酒调制，我很期待。记得在新加坡旅游时，我曾品尝过闻名世界的新加坡司令鸡尾酒，至今仍然齿颊留香。我很想学学美国的鸡尾酒如何调制，只可惜，因故临时取消了这一安排。但我们还是在大厅里品尝了葡萄酒，和美国朋友聚集一堂，一起品酒也别有风味。

有道是：“早晨的酒是石头，中午的酒是红铜，晚上的酒是白银，三天喝一次则是黄金。”今晚，我比往日在家多喝了几口，带着几分醉意，到“太虚幻境”抓“白银”去了。      

                                                         

                                                      山庄室内游泳池

 

第三天   和尼克松总统私人医生聊天

 1 瓦特医生的幸福人生

今天的旅游日程安排，让我翘首以待：

“8：00-9：00，与山庄明星住户尼克松总统私人医生Dr Wait聊天，谈论1979年（应为1972年）访华轶事与养生秘诀分享。”

我们集体迟到了。82岁高龄的契斯特·瓦特医生，精神矍铄，和他的太太已在大厅等候。9点，他要去参加游艇活动。待我们坐停，他就开门见山谈起尼克松访华的往事。

尼克松访华日期是1972年2月22日～2月23日。瓦特医生作为白宫卫生预防小组人员，先于1月3日来华。他们三人分别来自三军，瓦特是陆军军医。

他们住在北京民族饭店。“那会儿，街上很少有灯光。”他说，在北京时曾和周恩来有过接触：“周恩来和我们交谈就像很熟的朋友。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记得，倒是周恩来称赞基辛格博士“是个很聪明的人”。因为在签定《中美联合声明》时，基辛格创造了一个划时代的名词：“海峡两岸”。

瓦特医生称，他们一行的任务是预先先到总统要去的地方，察看卫生状况。他说到“厕所”一词时，引起大家的哄笑。他们中间的一位，入厕后屁股上长了红疱。断定中国厕所不合卫生要求，于是，中国人大动干戈。“其实是我们美国人水土不服，导致皮肤过敏。”

瓦特一行对中国针灸颇感神奇。他侃侃而谈，却没有提到中国的针刺麻醉。这个轰动世界的成就，是在尼克松访华时的一个展览会上向其展示的，这时瓦特医生已回到了美国。我记得，尼克松特地派了一支医学专家前来中国考察。我参与了一次座谈，他们在目睹了针刺麻醉的心脏手术后，幽默地说：“我们仿佛到了宇宙的外星人世界。”

瓦特医生的讲台上，摆放着有关那次访华的几本书籍。他拿起一本《中国赤脚医生手册》，崭新如初。我也曾有一本，但早已翻烂了。

瓦特医生称自己有过三次退休经历。第一次从军营退休，第二次从加州某县医院内科医生岗位上退休，第三次从救护岗位上退休。

瓦特医生一口气讲完了他的访华经历，让大家提问。一位饱受乘飞机倒时差之苦的团员，请教有何应对办法。瓦特医生支了两招，一是速度慢一点。称当年尼克松就是先在夏威夷停留后再飞往中国的。第二点座位空间大一点（暗示我们最好坐头等舱或商务舱）。仅仅提了一个问题，瓦特医生说时间已到，他歉意地和太太一起告辞了。

听下来，我以为瓦特医生没有当过尼克松的私人医生，只是总统访华时的白宫卫生防疫先遣人员。然而他的结束时的感悟，让我深为感动：“我三次退休，我的社交生活越来越广，生命和生命联在一起，我很幸福。”我感到，某些美国总统的私人医生或某些国家领导人的保健医生，他们的生命和生命连在一起的广度，恐怕远远不及瓦特医生了。

瓦特医生，您是一个幸福的人。尽情去玩您的游艇吧，在那广阔的海面上，您的胸怀是如此的广阔，您的生命是如此的灿烂！

                        

 

2 有趣的水上保健操

随后，我们去游泳池学做水上保健操。由两名山庄老年女士教授。

我们操得奇出怪样，就像早年美国喜剧演员劳莱和哈代滑稽可笑。有的人瞎起哄，有的人瞎胡闹，泳池炸开了锅。

水上保健操，比起我们在绿地上做八段锦要惬意许多，很适合老年人，享受那水的抚摸，犹如年轻时与恋人的亲密接触。但我估计，我们这帮人回国后，很少有人会去游泳池做这个操，人家瞧你怪怪的动作，误以为你泡在水里，脑子也进水了。

                3 看芭蕾舞剧《胡桃夹子》

下午，人人整装打扮，前往旧金山战争纪念大剧院，观看由旧金山芭蕾舞团演出的《胡桃夹子》。

走进华丽的大剧院，长长的大厅走廊里，火树银花，呈现一派浓浓的圣诞气氛。

剧院四壁，浮雕精美，因而音响效果极佳。我走上第5层，坐在最后第二排，底层乐池里奏出的交响音乐，犹在耳畔，那三角铁发出的细微之声也清晰可辨。

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大家耳熟能详。它讲述了发生在圣诞节里一个充满儿童梦幻的故事。此剧特别适合在圣诞节前后演出，深受孩子们的喜爱。今天剧院里的观众也以青少年居多，坐在我前排的就是一个西方男孩和一个非洲裔女孩。孩子们对《胡桃夹子》烂熟于胸，每每演到精彩段落，全场就顷刻爆发出热烈而有节奏的掌声。整场演出过程中，孩子们非常安静，没有任何一点杂音，孩子们的艺术素养，让我甚为赞叹。

演员的水平也是一流，那位扮演玛丽的女演员，独舞一场的10次旋转，既稳健又舒展。我忽然想起40多年前，我在上海文化广场的演出后台，著名上芭演员辛丽丽告诉我，她曾经在独舞时，踩上了一枚大头针，疼痛不堪。但她坚持跳完后，才到后台取出那枚血淋淋的大头针。如今辛丽丽已是上芭团长，艺术之路何等艰辛。我听说上芭著名演员谭元元早年加入了旧金山芭蕾舞团，不知是否安好。舞台上的小演员们的舞姿也可圈可点，据说小家伙们都是当地芭蕾学校的学员，旧金山的明日芭蕾之星，将在这里冉冉升起。

《胡桃夹子》有多个版本，比如木偶版。今天的舞剧中，除了柴可夫斯基原有的中国茶舞，还添加了中国龙舞和红绸舞，这个改编符合旧金山华人众多的特点，可否算是旧金山版呢？

《胡桃夹子》的首演是1892年12月6日，在俄罗斯的圣彼得堡。也许有一天，我会去那里观看俄罗斯人原汁原味的演出，回想一百多年前首演的盛况。

 

                         4 揭秘成功颐养之道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今晚，杰弗里将揭秘他“一分钟搞定”的魔法，为我们作“成功颐养”的主题演讲。他曾赴上海亲和源等养老机构传经送宝。

“或许各位会问，你是个中年人，怎么知道老年人的需求呢？我当然知道，我服务过上千老人。”杰弗里懂得心理学，他高屋建瓯，开口第一句话就打消你对他的怀疑。但他应该清楚，服务于《老小孩网站》的吴总还是一个青壮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为老服务，不分年龄。

接着，他在屏幕上打出一只糖罐和糖果的图片，形象地阐述道：“人的一生就是一罐糖果。每天拿掉一粒，直到一粒不剩，生命结束了。”他问道：“人的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工作，家务劳动，看电视等等，剩下的时间你干什么呢？”他说，“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考虑第三代，有的考虑先生或太太，有的去游山玩水，这就是目标。这目标就是成功，就是给予别人，给予别人。”他的哲理很清晰，给予别人就是目标，就是成功。

然后，杰弗里又打出一幅“爬在树上的松鼠”图画，问：“各位看到这幅画有何感想？”他自问自答：“这会勾起我童年的回忆，令我开心。然而有人也会想到被松鼠咬过的回忆（松鼠也会咬人吗？）人的记忆有好有怀，人退休前后的记忆区别很大，以前为别人奔走，现在自由了，可以选择你喜欢的事了。”

“退休后，各位要注意的四个方面：

1、          肌能上：你一定要从沙发上站起来，活动你的肌肉。

2、          智力上：你每天要做不一样的事，保持生活的新鲜感，这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3、          社交上：年轻时，我们参加夏令营、派对。退休后，常常会找出一个理由，做宅男宅女，这样你就会寂寞。

4、          精神上：要有信念。信念不一定是宗教，而是要信任别人，要有价值观。”

杰弗里是个优秀的演讲者，当场搞了一个“真人秀”，请了一位山庄老人前来现身说法。

最后，杰弗里终于兜出了他成功的秘诀，很简单的二个字：“态度”。他认为，养老机构不可以单从“护理”出发，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菜单式的服务。你要想很多办法，让老人参与各自喜欢的事，你要让他们认识到，他是一个有用的人。这就是他的“态度”。

记得为中国国家足球队打进世界杯的神奇教练米卢，他的的口号也就是“态度决定一切”。一位叫袁惟仁的音乐人在他的《勇敢一点》书中也写道：“做音乐要有自己的态度。”态度，真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然而，成功之道难道就是“态度”这华山一条路吗？那么为何还有“条条大路通罗马”之说呢？在美国，被誉为“世界第一健身模特”的格雷格·普利特（Grey plitt）说过：“勇于面对恐惧，绝不逃避，这才是成功的真正的原因。”在我国，成功之路的说法不一而足，有箴言“天时地利人和”，有成语“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有俚语“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还有故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等等。还是马克思的话有道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当然，对杰弗里个人而言，他的“态度”确实成就了他的“成功颐养”，态度是参天大树之根，是为人处世的出发点，值得肯定，也值得借鉴。

 “一分钟就搞定”的包袱打开了，当然不是哥德巴赫猜想，我的脑袋瓜靠上枕头就睡着了。

 

第四天  旧金山，那幢不倒的钟楼

1 旧金山和唐山、汶川

梦醒时分，窗外晨曦亮晃。

从今天起步，我们走出山庄，去旧金山市区，旅游渐入佳境。

美国作家H·斯宾塞写道，旧金山“曾经属于梦想，以后也将属于梦想。”

作为一个中国人,旧金山让我自豪，让我羡慕，让我遗憾，让我唏嘘,是一座让我五味杂陈的城市。

中巴驶离山庄，天空变得阴沉起来。

沿着太平洋的海湾，一座跨海大桥凸现在眼前，乳白色的桥身，气如长虹。正当我们惊叹这座雄伟的美国大桥时，导游却爆料说：“这座桥是我们中国建造的！”车内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导游指着窗外一座半截的黑色铁桥说：这就是原来的跨海大桥，前几年大地震时断裂了，现在还在拆除之中。他又介绍说：旧金山曾发生过2次大地震。第一次是在1906年……

中巴行驶在中国制造的大桥上，我们的心情特别舒畅。在大桥右边的海湾处，但见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多姿多彩，这就是旧金山市区。导游指向一幢耸立的钟楼，无不感慨地说：“1906年的大地震，整个旧金山被夷为平地，仅剩下这座钟楼屹然耸立。”大家怀着敬佩之情，遥望钟楼，但见那时针一分一秒转动着，生命的时钟生生不息。

望着昂然挺立的钟楼，望着壮美如画的旧金山，我陷入了沉思。

我想起。1976年7月28日我国的唐山大地震。震后第三天，我吻别才5个月的独生女儿，奉命随上海医疗队奔赴灾区。我目睹整个城市一片废墟，目睹40多万生命埋在废墟里，我欲哭无泪。我在那里度过了二个多月的帐篷生活。

我又想起，2008年5月12日的我国汶川大地震。我是震后第二天大手术后出院回家的。也是震后第三天，女婿把刚过完3岁生日的儿子，托付给我们俩老，参加上海医疗队，去震中映秀镇抢救同胞。后来他又留在那里两年，参加灾后重建。

至今我还珍藏着一枚40多年前唐山大地震的纪念章，上面是毛泽东书写的四个金色大字：“人定胜天”。无论是旧金山，还是唐山、汶川，证明这是一个真理，人类能够战胜灾害，重建家园。

望着重建的旧金山，想起当年大地震时数以万计的死难者，我的眼眶湿润了。

此刻，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洒在车窗玻璃上，流淌、流淌。莫非老天爷也感同身受，伴我一起流泪了。正如一首流行歌曲的歌名那样：《小雨下得正是时候》，普天同泣。

                  2 我当了一回旧金山市长

下雨了，我们都没带雨具，导游临时把游程全部改为室内。

首先，我们来到旧金山市政厅。

无疑，这里是全市“头头脑脑”的“办公重地”。但门口不见警卫，也不见“闲人莫入”的警示牌，我们堂而皇之走了进去。导游说：“二楼200室是市长办公室，可以进去看看。”我和魏美珍等人将信将疑推门进去，果然无人阻拦。室内有二位工作人员分别在接待访客，也有一名警卫随意地站在一旁。对我们这群不速之客，他们都熟视无睹，任我们东方面孔的人东张西望地“视察”。我发现一张办公桌的座位空着，也就“任性”地坐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魏美珍咔嚓一声给我照了相。这时，那位警卫才过来礼貌地提醒我们，这里不允拍照。我们连声:“Sorry。”那警卫又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边去了，任我们继续“巡视”。事后，大家戏笑我当了一分钟的旧金山市市长。

    旧金山市长确实在200室办公，市长名叫李孟贤，是美籍华裔广东人。他原先是副市长，后来市长去州议会上任，按照当地法律，副市长自然晋升为市长。李市长转正后，政绩显赫，办了几件大好事。在下一届市长竞选中，市民把票投给了他，李市长连任至今。导游介绍说，李市长事无巨细，凡有市民找他，他都亲自接待，那怕结婚事宜，都会帮你排忧解难。他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公仆。遗憾的是，没有见到市长本人，李市长是否“狡兔三穴”呢？一位居住在旧金山的华侨回答我：“普通人连白宫也能进去，奥巴马就在白宫办公。”

    旧金山市政厅名气很大，有美国西海岸的白宫美誉。其建筑华丽，仿造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其金顶设计又借鉴巴黎荣军院建造，动用了1吨黄金。我们这些来自中国的平头老百姓，可以像贵族一样，在这富丽堂皇的市政厅里，自由地走来走去，要不是亲身经历，真难以置信。

旧金山，美国人则叫三藩市（SANFRANCISCO）。旧金山之名源于中国广东人，早年，他们来此淘金，回广东后自称来自金山。后来又有一批广东人，从澳大利亚淘金回来，称他们也来自金山。为了区分两者，人们就把美国的那个地方称作旧金山了。旧金山为国际通用地名，比如《旧金山和约》等。旧金山确有金矿，旧金山的一些景点也与此相关，如金门大桥、金门公园等。

我曾询问过好些人，都不知道旧金山的这个出典，今天问了导游，他给我作了上述解释。

                 3 每天吃两片神药

接着我们去圣玛丽大教堂。

这座大教堂的设计，不是别人，是咱中国人贝聿铭大师。教堂座落在坡度不大的山坡上，贝大师将现在和传统融合其中，居高临下，把宗教至高无上的氛围，突显在四周的建筑之上。我很敬佩贝大师，不仅因为他的传世之作巴黎的玻璃金字塔，还在于他说过的一句话给我的开悟：“我把每个醒后的早晨都当做一件礼物，因为这表示着还有一天可以工作。”记得2009年，美国一位百岁老太谈起她的长寿之道，称她每天吃两片药，一片早晨醒来吃，叫满足药。一片晚上睡前吃，叫感恩药。两位说的是同一个道理：快乐每一天，珍惜每一天。

距圣玛丽大教堂不远处，还有一幢哥特式的大教堂。导游说，世界著名影星玛丽莲·梦露生前常来此礼拜，因而名气很大，我们只能远观。

                  4 梅子黄时日日晴

午餐在一家中国餐馆，店名《好灶头》，老板是东北人。

外面依然下着雨，抬头瞥见墙上一首诗，用中文的行书书写：“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这是宋诗人曾几的《三衢道中》，读来很亲切。特别是诗中的“日日晴”，与店外的雨丝形成强烈的反差。宋诗人贺涛有诗 “梅子黄时雨” ，抒发的是连连阴雨的“闲愁”之感伤。曾几反其道曰“日日晴”，传递出诗人无比喜悦的心情，曾几不愧为大诗人陆游的老师。《好灶头》老板选挂这首诗，其意似在美国“梅子黄时雨”的愁苦岁月里，激励自己保持“日日晴”的好心情。店内还有一副对联；“岁月须迟眠，惜花应早起”。老板“早起”、“迟眠”的奋发精神，让我肃然起敬，《好灶头》必有好兆头。在美国的中国同胞，好样的！

               5 我头戴塑料袋逛市中心

午餐后去市中心。沿途车过“小意大利”和华人区。但没见到游程上介绍的唐人街上“天下为公”的牌匾、“日本京都味道”的日本城和“雅洁如公园”的联合广场。

雨中，我们被安排市中心的一家名叫Macy’S的百货商店，我对购物毫无兴趣，只是顺着扶手电梯一层一层往上走。第6层专营沙发，人们或坐或躺，就像上海宜家商场的沙发专卖区。第7层是小吃街，人声鼎沸，“美国人说话轻声”的口碑在这里荡然无存，我落荒而逃，返回到第1层。接着去了比邻的NEIMAN MARCUS商场，导游在车上说，那里是男士用品专卖店。进得门去，第1层全是女士化妆品，第2层售淑女装。商场大概比较高档，顾客寥落，我索然无味走出门去。这两家市中心著名商场的规模，充其量只是上海静安寺的梅陇镇、中信泰富和恒隆等商场 。

雨还是雨，我还是我，我喜欢独自逛街。我把一只塑料袋套在头上遮雨，像乡巴佬似的。但据游程上介绍，这里有“漆成紫色的女乞丐、绿色的妖婆和橘红色的精灵来凑热闹” 。与他们相比，我头套塑料袋，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街头很热闹，可惜没见到那些乞丐、妖婆和精灵。倒是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里，有两只棕色宠物猫，像时装模特一般，在里面“作秀”，走着人的“猫步”。另外，在街上见到一辆有轨电车停靠在站台。车身古典，是一道流动的风景线。然后又去高坡上的露天溜冰场，看孩子们在雨中溜冰。然后准时上车。

如此这般，旧金山的市中心也算“观光”过了，只是浮光掠影。

接下来，又去购物，一个叫Ross和Marshall的折扣店。我对折扣也无兴趣，只是当做饭后散步，消磨时间。旅程安排中有观光“美国古董街”，我有点兴趣，想对照一下上海著名的东台路古董街，可惜没有安排去。

回到山庄。晚餐后再去三楼多功能室，排练圣诞派对的合唱。大家练得十分认真，好像要去参加一场国际大赛似的。

                       旧金山市政厅市长办公室

 

第五天    酒香纳帕谷

1 打陈式太极拳的老者

早晨6:30去游泳。7点左右，又有一男一女两位美国朋友来泳池亲水。泳池的落地窗外，见戴立新先生独自一人在散步，我们隔窗挥手打招呼。戴先生每天清晨打太极拳，他打的是陈式，比杨式刚烈，且爆发力强，多为青壮年喜爱。戴先生把身体小宇宙和天体大宇宙浑然成了一体，难怪他步履轻盈，怎么看也看不出他已75岁。

            2 买疯了的大妈们

      上午又安排去一家折扣店，店名叫SEAPS。走进商场，有两道独特的风景，有两家百货店门前排着长队，排队的几乎全是黑人兄弟。店门半掩着，门外有几位身强力壮的保安把持，店里有多少顾客出来，就放多少人进去，我估摸排在最后的一位，至少要等上半小时才进得去，而队伍还在拉长，我猜测这两家是最便宜的折扣店。我们团里的大妈们又一次买疯了，东西实在太多，有的索性添买了一只大型拉杆箱，满载而归。

                       3 导游捣浆糊

     接着驱车前往农贸市场。游程安排上写着：“这是旧金山地区品质最好的农贸市场，周六的时候是依山而设的市场，非常热闹。”在国内，我很喜欢逛农村的集市，那浓浓的乡情让人如痴如醉。今天恰逢周六，我们要去美国“依山而设的市场”，观光那“非常热闹”的美国风情。

     走下车去，路边就是农贸市场。市场设在一条很短的马路上，来回走走也不过刻把钟的时间。两旁一只只小亭子，除了果蔬，还有小饰品之类的杂货，感觉不到“旧金山地区品质最好”农产品。顾客寥落，生意清淡，更扯不上“非常热闹”了。我疑惑地问地陪：“不是有依山而设的市场吗？”地陪诘问我：“哪里有依山而设？”问得我哭笑不得，无言以对。戴立新先生曾和我讲到中国式的旅游：“上车睡觉，下车沏尿，见风景就拍照，回来啥也不知道。”依我看来，某些美国的华人导游和某些国内的导游都有一个本领：“捣浆糊”。

在农贸市场的停车处，孙钰向我们展示了他们公司研发的一款高端医用仪器，似乎叫做数字心脑功能检测仪。仪器无缝地上传病人的相关数据，察看病人的电子病历资料，给予病人更多的权利。我才明白，她的公司和相思泉山庄在业务上是合作伙伴，她来此服务，大概旨在开拓她公司的市场吧。

                   4 心有千千结

午餐还是在一家中国餐馆，店名：新久顾。墙上也挂着一幅中国书法作品，那是临摹苏东坡书法作品，所有汉字排列成椭圆形：“尝花归去马如飞，酒力微醒时已暮”，店内一位二十出头的女服务员，中国人，她告诉我：“这首诗，从任何一个字开头念都是一首诗。”这家店主，与《好灶头》店主一样，对祖国的文化，心有千千结。

                   5 纳帕谷的酒庄

午餐后去纳帕谷，参观酒庄。

这些年，法国葡萄酒风靡中国，甚至有中国人去法国购买了酒庄。我曾品尝过加拿大的葡萄酒，但对美国葡萄酒知之甚少。

纳帕谷是一个丘陵地带，“似平原又颇起伏，似山地又不见峰巅”。中巴驶进谷地，沿途酒庄时隐时现，连绵不断。

我们先在一家酒庄下车，那西班牙建筑风格别有风情。这家酒庄不对外开放，我们只是凭借导游所谓的关系才得以进入。店内空间很小，酒品倒琳琅满目，导游称不必买，看看就够了，兜了一圈就上车了。

第二家叫沙特家庭酒庄，规模较大，年代久远，进门广场上就是酿酒设备，外表陈旧不堪，据说已有百年历史，还在酿酒，不可思议。

我们先去酒窖，酒窖不大不深，一只只圆形橡木桶也没有像法国著名酒庄那样，留着名人签名。许诺很友善，给我以大木桶为背景拍照留影。

酒庄1层有酒吧，一些游客围着吧台品酒。吴总和小张也站着品尝，那飘飘欲仙的神态，似乎喝得很过瘾。在此品酒，我们东方人的面孔被视为外国人，就像在上海衡山路的酒吧里，中国人看西方人围坐吧台喝酒那样，都是一道风景。

我买了1盒4小瓶装的果酒，外包装设计很有艺术感。一位团员说：“摆在家里的橱窗里也很好看。”酒庄的酒杯，色彩很诱人，但外形不及我家里的精巧，只能割爱了。

酒庄外面是一个很具规模的庭院，有花有树，有楼亭，有小别墅。宁波来的摄影师冰梅兴致勃勃摄下了一个个美景。

“尝花归去马如飞，酒力微醒时已暮。”带着酒香，带着微醒，回到相思泉山庄，时已暮。

晚餐后，我们三去多功能室排练合唱。

 

 

                                              纳帕谷酒庄

 

 

 

 

 

 

 第六天  欢度圣诞节

1 戏水的美国老人

清晨，依然去游泳，依然有一男一女美国老人来泳池戏水。泳后去旁边的健身房转了一转。

                  2我和美国小男孩

上午，去参加美国小朋友的圣诞节活动。

活动地点在共济会旧金山总部，一幢临街的欧式楼房里。比邻的住宅小区，很静很美，沿街的喷水池、钟塔点缀得分外静谧，我和陈建老师在此拍照留影。

我们先到2楼用圣诞早餐，有玉米饼、小面包、果酱等。

然后走进一个可以容纳数百人的礼堂，已经有二三十个孩子面对着讲坛，席地而坐。我们和孩子的父母一起围坐观看。讲坛上坐着一位圣诞老爷爷和一位圣诞老奶奶，他俩逐个和孩子们合影并赠送圣诞礼物，孩子们陶醉在幸福里。我们的身旁，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妈妈，怀抱一个不足一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长得比洋娃娃还可爱，一些团员上去和他们拍照留影。我也忍不住凑了上去，让我惊喜的是，那位漂亮的妈妈，微笑着把男孩递给我，那男孩一点不怕陌生，让我抱着照了相。从前民间有个说法，倘若老人去抱不认识的小孩而不遭拒绝，意味着老人有福相，不管这个说法是否有道理，此刻我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圣诞老人给所有孩子送了礼物，接着有几个孩子，一起张开了一张硕大的彩色布幔，高高地举起又轻轻地放平，其他小朋友们在布幔里奔跑着、戏闹着，玩得无比开心。玩了好一阵，然后随父母们离去。

接着两位圣诞老人又逐一给我们合影送礼物，礼物是一枚共济会的纪念章，上面的图案是共济会的会徽，形象地标志共济会是一个多神组织，在共济会里，人们不谈宗教，不谈政治，他们追求和平宁静的生活。我和两位老人合影收礼后，回赠了一张中国出品的立体的圣诞卡。

随后，总部负责人介绍了共济会的概况。

该会已有105年的历史，像今天这样的圣诞节活动，已持续举办了90年。共济会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能由男子入会，然后妻子和孩子才可以跟进，所以又名兄弟会。该会的宗旨是让社会变得比人们想像的更美好。会内不谈论政治和宗教，没有为此而发生争论，他们追求和谐宁静的生活。会员的家庭信息储存在政府档案库里，他们随时随地可以得到政府人员或警察的帮助。该会每年要举办各项活动，包括火警教育等等。该会下属的相思泉山庄在加州有2处，另一处在洛杉矶。

我们和负责人、圣诞老人等合影后离开了该会总部。

杰弗里为我们每人打印了一份中文的《ST的传说》，让我们了解其人其事：

在美国，圣诞老人是假日季的图标，几乎每家购物店都会在节日里显示。老人的外形是白胡子、红色外套和波姆平顶帽，乘着八匹驯鹿拉的雪橇，把礼物分发给孩子们，是个讨孩子们喜欢的老头儿。

老人原是几百年前现为土耳其的一个和尚，名叫圣尼古拉斯。他乐善好施，还下乡帮助穷人和病人，留下了不少感人的故事。在1773年12月的一天，美国的一个荷兰家庭聚会，纪念他的祭日。后经报纸报道，自此，圣诞老人成了美国的流行文化。

                   3 我私闯了民宅

午餐还是去《好灶头》，三顾茅庐了。其实那里还有《上海餐馆》等中国餐馆，应该换换口味。

餐后回山庄。那位92岁的年轻女士，带领我们去山庄的旷野看风景。坡连着坡，绵延不断，一望无际。我们沿着山坡小道来到山冈，远处座落着一个小镇。山冈上有一幢小别墅，外表简朴。推进门去，是豪华客厅，客厅旁是高级厨房，另一端是卧室，布置得雍容华贵，这幢别墅是共济会老板度假的地方，无疑，这是一个“重量级人物”的私密寓所。但所有房门都没有上锁，任我们自由出入。

孙钰说过，整个山庄很安全，房门不必上锁。我有过一次亲身经历，有一天，错把一楼的一个住家当做我们三楼的住所，门未上锁，推门进去，我叫了一声同住的小张，不见回应，再定睛一看，哇，居然是山庄的老人之家。我吓得“血压升高手冰冷”，这是私闯民宅，犯法的呀，我拔腿就逃，还一步三回头，太可怕了。团员们听了也为我捏了一把汗。可见，这里的山庄确实不上锁。孙钰还说，在美国，富人住宅区不上锁，穷人住宅区锁上再加锁。而我在上海的家则是三保险，锁、锁、锁！这里的山庄不设防。

吴总和小张也上坡来了。小张遥控一架航拍机，为大家作空中摄像，正当我们欢呼雀跃之际，不料航拍机撞在树上，坠地受伤。投资上万元的家伙就此结束了在美国的使命。

                    

 

                4 体验高尔夫

下午，去高尔夫练习场，这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孙钰说：“在美国打高尔夫球很普通，就像我们中国人打乒乓球。”据报载，现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其“花了600个小时打高尔夫球的一段日子里，他开会的时间才不过412小时。”美国媒体调侃说：“现在对他而言，总统只是副业。”

在中国，高尔夫球场一度成为官商勾结、贪污腐化的孳生地。国务院为此下令，在全国范围内一律禁止建造高尔夫球场。妻弟曾在上海市人大会上向某位市领导提议，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不妨再造一些高尔夫球场。该领导三缄其口，没作回应。

上海普通市民玩不起属于“人上人”的高尔夫球。我和一些老年人，只得玩玩形似高尔夫球的门球，过过瘾。

今天，我是头一回玩高尔夫球，显出“做人”的架势，挥了几杆，宁波摄影师冰梅抢拍了我瞬间的动作，呵呵，那模样有点像美国著名高尔夫名将泰格·伍兹，中国人昵称伍兹为“老虎”，我属相是老虎，但神形都不是。

                  5 给妻子买礼物

离开高尔夫练习场，去一家仓储式超市COSTCO。这是我在美国唯一有兴趣的购物商场，那里有我妻子保心脏的辅酶Q10，比国 产好得多。超市规模很大，确实“储仓式的”，顾客盈门，摩肩接踵，购物车上载得是满满的。我不识英文，闹得不知方向，迎面看见三口之家的华人，便上去询问，那位年轻漂亮的太太，返身陪我去找，七转八拐才来到保健品的货架前。望着那位女士的背影，真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叹。我买了八瓶辅酶Q10，还买了妻子爱吃的开心果，让她开心、开心。

    这家超市购物要会员卡，杰弗里和孙钰为我们逐一结账。外面天色已暗，风很大，赶紧上车回山庄。

 

                      旧金山高尔夫练习场

 

第七天   孤独的老杨树

1 风景如画的海湾

 今天去17英里海湾，这道风景线总长就是17英里，名副其实。

我们的司机小伙，头戴一顶橄榄球赛的纪念帽，很帅。帅小伙稳稳地把着方向盘，徐徐地为我们铺展那长达17英里的画卷。是画吗？这是风景，是风景吗？这是画。

卷首的一幅名字叫《中国岩》。望着岩边澎湃的海涛，我的中国心也随之澎湃。《中国岩》挺立在太平洋的西班牙湾，是17英里的海湾第1道风景，作为一个中国人能不为之激动吗？

随之而来的画面有小鸟岩、孤独的杨树、鬼树、圆石滩、石沙滩……我们在画中游，我们是画中人。我们的身旁是那依人的小鸟，在那蓝天碧水间，红嘴海鸥展翅翱翔，远望海湾的岩石上，海狮们影影绰绰。沿途偶有几辆私家车，长长的17英里，天地广袤，视野辽阔，心胸更亮敞。

最难舍，要数那棵《孤独的杨树》。导游说，这棵杨树就像中国黄山的迎客松，这个比喻俗不可耐。《孤独的杨树》，这个景点名字，让我有说不尽道不完的感动。

老杨树挺立在海边的一块大石岩上，孑然一身，活了250年。它不畏风雨，不畏海浪，不畏孤独，不畏寂寞。它高大挺拔，它枝繁叶茂，它沉默无语，它是一座绿色的生命雕像。大概美国人有感于此，《孤独的杨树》成了他们的一个地方标志。

望着老杨树坚韧不拔的身姿，我的心里泛起层层涟漪。谁都有孤独的时候，但有谁像老杨树孤独那么久，250年啊！但我们人类也像它一样，具有坚毅顽强的精神。我忽然想起我们团里的几位独居老人，他们少则七八年，多则十二三年，孤身一人，然而你看，此刻，他们或拍照留影，或与鸟儿们戏耍，就像那棵老杨树，绽放着生命的灿烂。人啊，就该像老杨树那样，学会孤独，享受寂寞。这话说说容易，一旦挨上了，那可是很难、很难、很难的呀。别人事情头顶过，自己事情穿心过，但无论怎么过，生活在继续，活着真好。

致敬，孤独的老杨树，保重，孤独的朋友们。

             2 卡梅尔小镇，文艺伊甸园

午餐也在一家华人餐馆，店名就叫“华人村”（GRAND BUFFET），老板一家来自福建。

餐后去卡梅尔小镇。请允许我说句大话，我几乎游遍了上海和江浙一带的著名古镇，看惯了大红灯笼蓝布船娘，对古镇，产生了审美疲劳。出乎我的意料，来到卡梅尔小镇，我还是被“镇”住了。

小镇之美，很难用文字表达。它依山傍海，从山坡上俯瞰，沿坡而建的小镇，犹如一幅灵动的立体画。小道两旁，橡树枫叶亭亭如盖，那粗大斑驳的树杆告诉你，它们已是年逾百岁的古树了。在浓密的树阴间，掩映着一幢幢波西米亚风情的小屋。小屋风格各异，彩色纷呈，犹如童话里的小木屋。那些小屋全是商店，时装、古董、糖果、玩具、画廊等等，家家琳琅满目。有一家店的门前，竟有一座静穆的庭院，我坐在一张造型精美的双人椅上，摆出一副绅士架势，拍照留影。

走进那些小店，家家店内摆设得很艺术，稍稍环视，你的心情很快就会沉静下来，仿佛你不是在购物，而是在看展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处处可心。我甚至轻轻吟诵起徐志摩的诗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走进一家画廊，那里所有的画面全是港湾，那一大块一大块的殷红色、橙黄色，让我目眩，像置身于美丽的海港里。

小镇恬静，小街行人稀少，遇见的也是美女帅哥，他们走路轻盈，交谈也似耳语。我喜欢独自徜徉，无所思，无所欲，唯有心中荡漾起约翰·丹佛演唱的《回乡的路》，那是我最喜欢的一首美国乡村音乐：“乡村路，带我回家，去我属于的地方，西弗吉尼亚，大山妈妈，乡村路，带我回家……”

我漫步走下坡去，在不远处的海滩上，有一对红与黑的身影，穿黑色外套的张为云，面向大海，取景拍照。穿红色外套的是吴总，赤着脚，卷起裤腿，在沙滩上欣赏海景。我也“痴心”（或叫“童心”）萌发，脱下鞋袜，卷上裤腿，兴冲冲地走向沙滩。那沙滩呈深褐色，近于黝黑，沙粒细软，踩在上面就像踩在糯糯的面团上。吴总感叹道：“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沙滩。”我望着大海，默默地问道，是哪一位神仙，搓揉出如此奇妙的沙泥？大海波光依旧，涛声依旧，似乎在回答我：这里是蒙特利半岛，这里是卡梅尔小镇。

卡梅尔小镇，一座文艺伊甸园。111年来，有无以数计的艺术家们云集在这里。中国的画家张大千也曾在这里生活，他的画室有一个很雅的斋名：《可以居》。美国电影《廊桥遗梦》的男主角扮演者克林德·伊斯特瓦特(Clind·EastTwood)，也担任过小镇的镇长。小镇何以成为文艺伊甸园，它的的奥秘就在于此。

卡梅尔小镇，“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带走的，唯有对你久久的眷恋和回忆。

回到山庄，孙钰带来两名志愿者，让我们每人填写这些天的旅游反馈调查表，其中有2条涉及对他们公司那款产品的认识和使用意向。

 

                                         在旧金山共济会总部过圣诞

 

 

 

第八天   春色长在旧金山

1 七拐八弯的九曲花街

晴空如洗，惠风和畅。今天，旧金山的最高温度摄氏19度，最低温度摄氏11度，一年365天，旧金山几乎天天温暖如春。造物主太偏爱这个宠儿了。

全美最美的城市当属旧金山，这顶桂冠是全体美国人用手（投票）戴上去的。

先去看看美丽的九曲花街吧。

九曲花街，被举世公认为 “世界最弯曲的街道”。这里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山坡，坡斜40度，很是陡峭。早在十九世纪二十年代，这里交通事故频发，市政当局有识之士，奇思妙想，在斜坡上修筑花坛，造了“Z”字形的弯道，七转八拐，总计8个弯道，开创了世界街道的弯道之最。明明是八个弯，何以取名“九曲”？我推猜，那“九曲”之名可能出自当地华人。中国历来有“九五之尊”，以九为大，中国人造桥喜欢“九曲”，比如上海城隍庙的九曲桥。当然，七曲八曲也无妨，但江南一带忌讳四曲，因为苏州人有句骂人的话叫“屈（曲）死（四）”。戴立新先生，您是苏州籍人，不知是否有此一说。

来到九曲花街，抬头一看，那山坡确实又高又陡，我们一些团员望而却步。我的脚力还算可以，我走“之”字步，缓步走到坡顶。刚才看到沿斜坡而建的住宅、商店，我想不明白生活在这里的人是怎么爬上坡的。到坡顶一看，原来这里是一条平直的马路，一辆观光当当车正徐徐驶来，人们是无需爬坡的。站在坡上看，弯道上，一辆辆小轿车，正曲里拐弯地上行下驶，不由得让我联想起，当年在武夷山大王峰俯瞰九曲溪上的竹筏，有着异曲同工之美。令我遗憾的是，“花街”不见花，“花儿都去哪里啦？”倒是美国官方正式的名称“伦巴底街”，比较实在。

               2 旧金山的象征：金门大桥

今天要看的美景接二连三，有金门大桥、金门公园、双子峰、渔人码头等等，美不胜收。

 金门大桥，美国权威杂志《国家地理》宣称：“不可不看”。这是旧金山的象征，可以套用咱中国人的习惯用语：“不到金门大桥， 等于没来过旧金山。”

金门大桥之雄伟壮观，勿用我赘述，看看我这篇日记的封面照，就一目了然了。

金门大桥令我叹服的是它的设计者史特劳斯，他的名字的第一个字翻译成“史”,让我这个“史”姓外国人倍感亲切。我的一位旧金山华侨朋友骄傲地对我说：“哪怕旧金山所有建筑都倒掉，金门大桥也不倒！”史特劳斯真是一位伟大的设计师。可惜他在大桥建成后的第二年，即与世长辞，令我割腕叹息。大桥的桥畔立着史特劳斯的铜像，栩栩如生，我在铜像前久久仰视，向他致敬。美国人说，史特劳斯是他们国家的骄傲，我更想说，史特劳斯属于全人类。

                        

                   

3 金玉满堂的餐馆

  午餐依然去中国的餐馆，店名《金玉满堂》，好口彩。2楼大堂，吃客满堂，老板想必也金玉满堂了。我们吃的普通团队菜，填饱肚子就走人。

                 4 世界最大的人工公园

  金门公园，旧时是一扇通向金矿的大门。据称这是世界最大的人工公园，占地达1000多英亩，园内有众多的游乐项目和文化景观，哪怕随便逛逛恐怕也得一天时间。我们只能走马看花，在植物园的外面“到此一游”。有几个街头艺人在通向活动厕所的小路上，自娱自乐。

                  5 废墟上的艺术馆

  艺术馆很让我震惊。原先（1915年）这里是为巴拿马国际博览会而临时搭建的展馆，会后即被废弃。然而，旧金山人很珍惜这段历史，他们自发筹款，那真叫聚沙成塔，建造了这座仿罗马废墟的建筑。那建筑美轮美奂，有池水环抱，一片艺术天地。旧金山人珍惜历史、崇尚文化的精神，很值得我们学习。

                  6 双胞胎兄弟的山峰

双子峰，顾名思义，就是两个双胞胎兄弟的山峰。山顶是一脉平川，站在峰巅，远处的海湾大桥和金门大桥清晰可见。我独自环山步行，旧金山全城尽收眼底，上帝真是宠爱旧金山，有山有水，得天独厚。

                      

                 7 两个渔人码头

 渔人码头，也被公认为旧金山热门景点，“不可不看”。到那里看了，也不过如此。早年的意大利渔夫早已不知去向，渔船也销声匿迹了。停泊在那里的是一艘诺曼底登陆艇，有一座牌楼，框出其身影，不知二战的登陆艇与渔人码头有何干系。街口有巨蟹标志，游客能在这里享用新鲜美味的海产宴。码头上游人如织，热闹非凡，但看惯了上海外滩的热闹，这里的热闹显得很平常。几年前，我们上海奉贤也冒出了一个叫“渔人码头”的海边景点，但是和旧金山的原创对照，真是相形见绌了，我很纳闷，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中国人，何必拾人牙慧。

                   8欢乐在平安夜

 夜色降临，明晚是平安夜，山庄老人们要回家和亲人们团聚，我们提前一天，与他们一起欢度平安夜。

派对设在5楼的豪华餐厅里，宽阔的过道把两边餐厅连成一体。

山庄老人们，人人精心打扮，个个雍容华贵，静静地分坐在两边餐厅。

我们走到过道，集体亮相，每人先自我介绍并作简短发言。轮到我，我说了三句话：“我是上海老头。看到大家这么年轻，非常羡慕。祝各位越活越年轻。”山庄老人毕竟都是社会名流，有智慧，懂幽默，对我的发言报以一片笑声。

随后我们合唱《新年好》、《友谊天长地久》。由张为云作吉他伴奏，他为了这一刻的演出，从中国到美国，一路背负着那个又大又沉的吉他，真是一片苦心。担任指挥的是上海电视台导演许诺，她是一级导演，由她指挥，用上海闲话讲，绝对“一级勒”。当我们用洋泾浜的英文唱起《新年好》时，全体山庄老人跟着齐声高唱：“Happy New Year”，气氛非常热烈。

接着是张锦媛的独唱《一个妈妈的女儿》，她是街区合唱团团员，训练有素，她音色很美，唱得悠扬婉转，只是稍稍有点紧张，老是背对另一餐厅的老人，我佯装路过，在她背后轻轻说了一声“转”，她很聪明，旋即转身，获得那边老人们感谢的掌声。接着是徐丽霞的傣族舞蹈《月亮的女孩》，她长期从事共青团工作，性格活泼，舞姿曼妙。两位东方“窈窕淑女”的歌舞，令老人们沉醉其中。我发现，有几位美国的浪漫“君子”，眼睛里还闪着电光。

最后是吴总的独唱，他用英文演唱了美国著名歌曲《嗨，朱莉》。山庄老人们情不自禁地齐声同唱。吴总更像歌星那样，把话筒一一递到老人们的嘴边，请老人主唱，把晚会推向了高潮。

山庄老人们坦言：“今天是我们一生中最快活的平安夜聚会。”我们的团员也兴奋地说：“我们《老小孩歌舞团》赴美首演，获得巨大成功！”

随后是我们和老人们互动，有二个话题值得一记。其一，我们问山庄老人之间有没有谈恋爱的。这时，杰弗里隆重推出一对伉俪，说他们就是在山庄相识、相恋、结婚走到一起的，说得在场的人个个乐不可支。其二，是一位山庄老人问，当今中国人的男女比例是否3：1。这让我们惊讶不已，美国老人不知道，上海剩女大大超过了剩男。由此可见，美国人对中国的误解之深。两国人民真该多多走动，相互了解。

晚会结束了，大家恋恋不舍。

山庄的老人们，你们是上帝的宠儿，明天平安夜，你们将回家和亲人们团聚，唱吧：《主赐平安》。在此，我祝各位晚年平安，阿门。

 

                       在旧金山兄弟会总部和孩子们过圣诞

 

 

 

 

 

 

第九天   来自欧洲的古城堡

1 山庄里的一个上海女子

清晨，在山庄的山坡上散步，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负离子，沁心沁肺。

四下无人，在大楼的拐角处，迎面遇见凯蒂。几天前，在大堂里，凯蒂和我们相识，她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上海人，从小在上海长大，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才去香港和父母团聚，然后再到美国定居。我们一照面，都说她是大家闺秀，虽年已古稀，但白净细洁的脸上没见明显的皱纹，她那端庄的脸庞，温文尔雅，且慈眉善目。她身高1米65左右，身材苗条且挺拔，和她相处，你会感觉，她就是张爱玲笔下的典型的上海贵妇人。在美国，她拥有独居的住房。也许是美国人的传统，左邻右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太冷静，太孤独了，一个月前，她选择来山庄养老。

我们边走边聊，她说，今天清洁工来打扫房间，就出来散散步。她还告诉我，这几天忙于搬家，一部分家具拿到山庄，一部分扔掉，然后再把房子卖掉。

我们走近大楼门口，墙角边有一条小道，上面铺满沙粒。凯蒂告诉我，这是宠物狗的专用小道，小道入口处有一只小亭，放着专供收拾狗粪的纸袋。人狗分道，何等文明。

挥了挥手，告别了凯蒂，也许这是我倆最后的告别。她很久很久没回上海了，“何日君再来”？

                      

2 古城堡里的报业巨子

今天去赫斯城堡。

赫斯，这是城堡主人的名字：威廉·鲁道夫·赫斯特。这位“赫斯特”，名气之大，真会让你“吓死脱”。他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美国报业巨子，在美国，每四家报纸就有一家属于他。世界著名的大人物：卓别林、罗斯福、丘吉尔等，都先后到城堡作为贵宾住过一阵子。这当然不是吹的，我在城堡看过当年的黑白纪录片，确有他们闪动的身影，显赫的名人效应，让世界各地的游客们趋之若鹜。

赫斯城堡建在一个很偏僻很荒凉的丘陵地带。我们从山庄出发，沿着加州1号公路，转弯、转弯、再转弯，中巴足足开了4个小时，终于望见在那一望无际的山丘上，孤傲地耸立着赫斯城堡。那赫斯城堡的模样，很像一座千年古堡。

当然不是古堡，美国的历史不过二百多年。城堡建于1919年，那还是在咱辛亥革命之后，一直建到1951年赫斯特去世，历时32年，还没竣工，可见其工程之浩大。当我看到一处还没完工的外墙时，真是感慨万千。

赫斯特建造这座建筑的初衷很简单：“羡慕”二字。有一回，他去欧洲游览，被那里的古堡震住了，发誓要在美国建造一座古堡。他有钱，有钱能叫鬼推磨。鬼斧神工，“古堡”终于拔地而起，成为欧洲古堡的美国版。

走进城堡，无论是华丽的休息厅，皇家贵族的聚餐厅，还是晨光 透亮的早餐房，所有的摆设，所有的装饰，都来自欧洲，件件是专家们鉴定过的老古董，价值连“城”。

呜呼哀哉，老赫斯特没有完成他的夙愿，含恨闭上了眼睛。他的几个儿子目光短浅，担心承受不了日后的开支，把老爷子苦心经营的城堡，拱手送给了国家。他们哪里知道，今日的门票收入多么可观！老赫斯特曾经在城堡里遥控着他的报业帝国，每天让直升飞机从千里之外送来当天的报纸。然而他无法掌控自己的身后事，任由儿孙们兴家还是败家了。

美国当局很有真知灼见，把城堡原封不动保留下来，游泳池的水干了，赫斯特的住宅房门旧了，一切照旧，就连那没有砌刷的城墙也任其自然，不像我国的古迹，处处“旧貌换新颜”。这很让九泉之下的赫斯特得到安慰。

 赫斯特城堡固然宏大、古典，但从本质上来说，那只是欧洲古董的一个收藏馆而已。想真正体验欧洲古堡的风采，还得亲自去欧洲看看。

                   3 一台创意的电台晚会

 从赫斯特城堡回山庄，需时4个小时。

车上，陈建在大家的鼓动下，兴致勃发，用浓重的四川话说：“这里是四川人民广播电台……”并唱起了四川民歌《太阳出来喜洋洋》，团员们也发疯似地应和唱道：“啰啰……”。这一开头，一发而不可收，团员们操着各地方言，播音道：“这里是XX人民广播电台，”并献歌一首。戴立新老弟原籍苏州人，唱了一曲评弹毛泽东的《蝶恋花·答李淑一》，为人低调的他竟然唱出了8度高调：“泪飞顿作倾盆雨”！我也逼上梁山，唱了一首上世纪五十年代，与单位女同事上台表演的男女对唱《敖包相会》，可惜女团员们无人应唱，记不起歌词了。

歌声笑声喧叫声，一直闹到车到山庄门前，一场号称为《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晚会》宣告结束。

                      4 别了，我的海市蜃楼

      回到山庄，已经很晚了。山庄里十分冷清，老人们几乎都被家人接回去过平安夜了。

     唯有杰弗里在等候我们，他一身圣诞老人打扮，一顶圣诞帽把他的光头盖得严严实实。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山庄，去拉斯维加斯。今晚，我们举行了简短的告别仪式。杰弗里送了我们几件小礼物，物轻情意重。然后他脱下圣诞帽，露出他为之骄傲的光头，和我们一起合影留念。

一眨眼，我们在山庄住了9天。这些天，我简直成了刘阿斗，乐不思蜀。

相思泉山庄，一个世外桃园。回望我国的养老院，作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个经济适用房，甚至有点类似贫民窟了。

相思泉山庄，那是富人们的天堂。在美国，这样的天堂也屈指可数，绝大多数的美国人只能望梅止渴，遥不可及。

由梅子想到葡萄，让我说一句“吃不到葡萄”酸溜溜的话，哪怕有八人大轿抬我去山庄，我也会踯躅徘徊，犹豫再三。

山庄虽好，但出行很难很难，没有私家车，寸步难行，一路上，也是几里十几里不见人影，太偏远了。不如我家，交通便捷，乘坐地铁，只需步行三五分钟；山庄虽好，但住房面积也不如我们夫妻俩居住的三房二厅二卫宽敞；山庄虽好，社交生活太少太少，人与人之间也疏远淡漠。不如我家，楼下一大片绿地，有河道池塘，有草坪小道，一年四季绿成荫，春夏秋冬有花赏，最难得，那里有鸟友，有拳友，有并肩散步的，有围坐聊天的，有遛宠物狗的，有喂流浪猫的，大家谈天说地，家长里短，其乐融融。中国人喜欢“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生活在那六根清静的山庄里，就像米兰·昆德拉的名著《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了。要让我远渡重洋去山庄终老，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几年前，我已去养老院登记在册，万不得已我才去那里，我的选择还是居家养老。

别了，难忘的相思泉山庄。

别了，我的海市蜃楼。

                        斯坦福大学基督教堂

第十天  斯坦福大学从农场走来

     1 记取凤毛麟角

 今天的游览，好似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安排的巡视之旅，首先去斯坦福大学，这是被公认为世界上最杰出的大学之一。然后去硅谷，当下，硅谷正在进行一场思想盛宴，最为激动人心的话题是:机器人正在学会独立思考！再后是飞往拉斯维加斯，欢渡圣诞之夜，欣赏圣诞灯会。

今天的所见所闻，无不令我拍案惊奇，但我只能记取一二，凤毛麟角而已。

               2 假如没有斯坦福大学

在斯坦福大学逗留了很长时间，让我最为感慨的一点是：大学没有围墙，也没有警卫，我们的中巴长驱直入，开到中心广场。

这里是“文化重地”。就说那绵延2公里的棕榈大道，认养一棵棕榈树，就要资助4-6万美金；那罗丹雕塑园，和法国巴黎的罗丹博物馆、美国宾州的罗丹博物馆一样，世界闻名，一大批罗丹原件，露天立放在树丛间，读着这些作品，耳边就会响起罗丹的名言：“在美丽的雕刻中，常潜伏着强烈的内心的颤动。”我的内心也随之颤动；这里有一间偏静的车库，乔布斯等人就从这“车库文化”起步，“没有斯坦福，就没有硅谷”，天经地义；这里还有互联网的诞生地，诞生了电脑最基本的原件：电池振荡器；这里又是比尔盖茨第一个风投做心脏移植手术；这里的基督教教堂走廊，用金箔瓷砖铺设的地下“时间锦囊”，每一年存放一件当年的大事件的纪念物，1952年存放的是由来自中东的大学生提议的“披萨饼”，2012年的地面为黑色瓷砖，以纪念乔布斯之死；这里还是NBA篮球名将、中国台湾林书豪的母校；这里与中国文化有着惊人的联系，在胡佛纪念塔的图书馆里，珍藏着蒋介石日记的原件，居然还有1934年全年《文汇报》，功盖千秋。

斯坦福大学没有围墙，却有许多彩色亮丽的自行车，任你自由骑行，我们的团员也玩转了一会，还拍照留影。

上述这一切，让我联想起我们的校园，无处不围墙，校校有门卫。记得媒体曾多次介绍，上海音乐学院附中，有一幢历史建筑，是蒋介石夫妻的旧居《爱庐》。我曾慕名前往。不料遭遇“牛”气冲天的门卫，把我挡在门外，不能越雷池一步。我看见在进门不远处，有一尊贺绿汀半身塑像，他是著名作曲家、上音原校长。早在半个世纪前，我就在音乐学院的一间小教室里，聆听他的作曲课，后来我还写了一篇回忆文章：《听贺绿汀讲述<嘉陵江上>》,在上海音乐学院院报上发表。面对“牛”门卫，没有必要“弹”这些了，只得怏怏离去。

斯坦福大学,原先只是一个马种农场,不幸的是,农场主的儿子突然去世, 农场主夫妻俩在悲痛之余，决定把农场改建成学校，以纪念儿子。这所学校黄墙红砖，凡加州孩子和全美女孩一律免费上学。这“蓝天下的至爱”的传统，发扬广大，造就了今天的“西岸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没有围墙，向世界开放。

          3.崇拜秦始皇、拿破仑的男生

今天陪同我们参观斯坦福大学的是孙钰公司的一个志愿者，好像姓张，记不清了，但他给我的印象很难忘。

这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大学生，就读于纽约大学三年级，中国杭州人。他是从网上得知我们这个团队，从纽约飞来，来回机票吃住全部自掏腰包，他带着几分羞色告诉我：“我是厚着脸皮来当志愿者的。”他如此不惜代价为我们服务，肯定是价有所值的。我听下来，他不差钱，是个富二代，但他不是纨绔子弟，从小就接受严格的音乐、绘画教育。他知识面颇广，我问他答，头头是道。在斯坦福大学的大教堂前，他回答我关于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的故事，并由此引出莎士比亚名著，《威尼斯商人》里的犹太人夏洛克一磅人肉的剧情;他说他最崇拜的两个人，居然是秦始皇和拿破仑，原因是：“他们改变了世界。”他说到身材1米60的拿破仑，在登上阿尔卑斯山的山顶时，骄傲地向世界宣称：“我是世界上最高的人！”

我问及他毕业后的打算，他毫不思索地说：“回杭州。”走在斯坦福大学的校园里，听到他铮地有声的回答，我怦然心动，想到在这所大学求学的中国留学生，他们中间的很多人也会像他一样，当海归。崇拜秦始皇、拿破仑“改变世界”的学子们，他们是中国的希望，“改变世界”，实现中国梦！

                4.硅谷一声吼，大地抖三抖

硅谷，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套用一句我国大庆油田石油工人的一句豪言，硅谷CEO“一声吼，大地也要抖三抖！”

硅谷，不见谷，只是一脉平川。在广阔的平地上，散落着一些很不起眼的建筑，一些高楼也不怎么高，唯有一面面企业的旗帜，凌空飘扬，令你举头仰望：那是苹果公司，那是谷歌公司，那是英特尔，那是雅虎。一家家公司门前不见荷枪警卫，也没有任何宣传标语，平静似幽谷，却又很神秘，让人深不可测。

也许今天是圣诞节，每一家公司的门前几乎门可罗雀，偶见一二个便衣人在那里踱着方步。导游说，平时车辆只能停在马路上，今天，司机放胆停在公司的门前了。我们也只是在门外走走看看，选个角度，在公司标志前拍照留影，回上海后让人看看，炫耀一下：“我去过苹果了……”

                5.赌城之圣诞灯会

今晚7:25分，我们乘坐西南航空SW608航班，从加州奥克兰机场起飞，行程一个半小时，9点左右，抵达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机场。

我的运气不错，坐在右侧的舷舱边，飞机到达拉斯维加斯的上空时，地面凸现一大片灯火，像海洋般辽阔，像日月般辉煌，对我来说，这是平生头一回见到这神灯一般的景象，旅程介绍上写道：“拉斯维加斯的灯火辉煌是全美最有名的”，今天又值圣诞之夜，圣诞灯会更让城市锦上添花了。

不巧的是，一位团员未能在机场行李提取处找到行李箱，待我们走出机场，接我们的宾馆巴士居然不辞而别，执行另外任务去了，几经周折，又花了很长时间才到宾馆，待安顿好住宿已过了深夜12点。然而大部分团员依然亢奋，兴致勃勃去观赏赌城的圣诞灯会。

我们的宾馆名叫蒙地卡罗赌场酒店，进门走廊里就是一架架赌博机，但不见有人玩。酒店地处赌城最中心的地段，走出宾馆不远处，就是大街的十字路口，类似上海的南京东路西藏路。大街对面是一幢幢尖顶建筑，就像童话里的小木屋，色彩缤纷，这里就是著名的童话世界。稍稍向前走去，一个庞然大物横卧在前，那是一只纯铜的雄狮，其重量要以吨计。再向前走，迎面是一尊自由女神像，可谓顶天立地。这童话世界、铜狮、自由女神像是赌城的象征：富甲天下。然而，从美学角度看，与大街比例大大失调，很不匹配。

大街上行人不多，我们可以大摇大摆走路，可以随心所欲拍照。一位团员遗憾地说：“这里的灯火不及上海南京路。”这话不错，但是此刻已近深夜1点了，上海南京路早已无灯可看了。

蒙地卡罗酒店是五星级，我们住的是豪华客房。我和张锦媛女士是男女单吊，陈健、徐丽霞夫妇为人厚道，分拆和我们合住，真是亏待两位了。

               拉斯维加斯圣诞之夜

第十一天  坐直升飞机穿越大峡谷

1 沙漠上的大都市

拉斯维加斯的夜景很迷人。

拉斯维加斯的白昼更神秘。

上午我们告别赌城，乘着中巴环城转了一圈，昨夜的自由女神、雄狮和童话世界一一清晰展现。全城高楼林立，世界上十家最大的度假旅馆有九家在这里。很多年前，听说赌城建造在沙漠上，令我无法想象。此刻，坐在中巴上，四下观望，依然不可思议。一百多年前，此地还是沙漠里的一个小村庄，专为建筑工人搭建的生活起居地，如今，成了一座活色生香的“世界娱乐之都”，成了“结婚之都”，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赌城，成为内华达州最大的城市，真可谓“天翻地复慨而慷”！试问在我国的西部，在我国的戈壁滩，会出现这样一个奇迹吗？人家花了一百多年，我们二百年的中国梦，应该也会实现。

                2大漠荒凉，心也荒凉

走出赌城，向科罗拉多大峡谷进发。

中巴行程两个多小时，沿途的沙漠绵延不断。起初，大漠里还有一些细密的名为骆驼刺的灌木，进入高原地带，荒芜的沙漠，无边无际，在荒凉的大漠深处穿行，心也荒凉起来。

             

                 3 我们会否走入神学

大漠茫茫，心也茫茫。唯有中巴，不知疲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科罗拉多大峡谷。

在直升飞机办事处，导游宣布了乘坐直升飞机看大峡谷的自费项目：“要参加的请报名。”一时没人响应，一片沉默。

我也犹豫。今年看电视真人秀节目《花样爷爷》，影星刘烨带领牛犇、秦汉、曾江、雷恪生等四位老演员，在法国乘直升飞机飞越雪山，爷爷们个个惊恐不安，有的还面如土色，给观众留下骇人的印象。今天，我们乘坐直升飞机要去大峡谷里穿行，其危险程度大大超过飞越雪山。那峡谷，四面峭壁，其平均深度超过1500米，从谷顶到谷底，岩石层层断断，时间跨度从寒武纪到新生代。如今，你要去穿越远古年代，让人不寒而栗。有文章写道：“你站在峡谷边缘，仿佛到了地狱门口。”我们不是站在边缘，我们直入地狱。美国作家约翰·缪尔，在1890年游历大峡谷后惊叹：“不管你走过多少路，看过多少名山大川，你都会觉得大峡谷仿佛只能存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星球。”今天，我们是否要去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星球呢？这是一个问题。美国另一位作家爱默生写得更玄乎了：“在这里，我险些从超验主义走入神学。”难道我们也会“走入神学”？我的上帝！

坐还是不坐？明明是“地狱”，是“另一个星球”，你还去冒险？去！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过了这个村，就没那家店。我第一个举手：“我去。”也许是我的“老人效应”，随即就有三位年纪轻的跟上，断断续续，有一半团员决定去冒险。

                     4.来到另一个世界

直升飞机场的小巴送我们到停机坪，我们一行5人，连一名驾驶员，6人同“机”共济，向大峡谷飞去。

人一旦身临其境，任何恐惧都抛在脑后了。飞机在峡谷里环绕着飞行，四下岩层峭壁，忽高忽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我惊叹不已，这条大地的裂缝，从高空俯瞰，那么浩瀚，那么雄伟，那么神奇，那么诡秘。也许是，上帝在创造天地的六天时间里，不慎咳了一声，震开了这条大地的裂缝，唯有神力才会造就这个大峡谷，我想。

直升飞机飞来绕去，让我们乘客看得很过瘾，大约飞了十多分钟，直升飞机徐徐降落在谷底的一个小山坡上。站在山坡望天空：“噫吁嚱，危乎高哉！”李白先生，您也真该到在这里来看看。

山坡边，有一条游船在迎候我们。游船可乘12名游客，我们5个人坐得很宽敞。我穿上救生马甲，独坐在船头第一排，科罗拉多河一览无余，河面上吹来阵阵凉风，船头激起层层浪花，飘洒在我的脸上，真爽。我很贪婪，又把手伸到河里，和这条远古之河来个亲密接触，您好，科罗拉多河，您才是我心中的《老人河》。这条河的河水很黄，比上海黄浦江的水黄得多，那是深褐色的黄，每一滴水包容着许多黄色的岩沙，每一滴水都是一个远古的世界。我们游弋在远古的世界里，一起和天地对话，那会儿，女娲还没来，上帝也睡着。

下船回到原处，直升飞机再把我们送回停机坪。

几位没坐直升飞机的团员在等候，并戏笑我们：“一件羊毛衫丢掉了。”意思是说，我们坐直升飞机的钱可以去买一件羊毛衫。他们笑了，我们也笑了，很好笑。羊毛出在羊身上，羊毛衫想买随时可以买到，但坐直升飞机穿行大峡谷，人生只有一次。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很值得留念的是，从宁波来的网友冰梅（陈燕），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在直升飞机前拍照留影，一张很珍贵的照片。冰梅和我是同乡，她戏称我“小顽头”，我昵称她“小娘”。小娘刚过五十，但看上去很年轻，可以减去十岁。小娘十五岁即戎装从军，随部队走南闯北，部队培养她豪爽的性格。她很有福气，爱清洁重仪表的老公还在赚钱，力挺她去旅游观光。女婿为她搞定来往宁波上海的交通和住宿。她酷爱摄影，全程背着三角架，身轻如“燕”。

                      5 站在地狱门口

我们再次乘上中巴，驱车来到大峡谷的中心地带。这里游客很多，我们站在峡谷边缘探望，峭壁深不可测，这里就是被比喻为“地狱门口”的峡谷。在长长的鸿沟对面，是著名的“老鹰岩”，一只苍鹰双翅展飞，硕大的身体覆盖着一块硕大的页岩，苍劲雄伟，“老鹰岩”被称为自然界七大奇观之一。我和吴总，兴致勃勃走上远处的一个最高的山岩，四下俯瞰，那斑斓层层的断面，壮观神奇。但任凭我们怎么寻找，就是看不到科罗拉多河，河在谷底，可见，刚才我们游览的那条长河多么深渊，多么神秘。“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乘过直升飞机，看过了大峡谷，再站在这里，我们全方位的见识了大峡谷的真面目。
   今天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去悬空玻璃走廊。除了我，没人响应，导游也懒得去了。吸引我去那里，除了体验一下旅程介绍里提醒的：“行走于下面是万丈深渊，建议大家谨慎或避免体验……以安全为原则。”更是因为，那独特的玻璃桥是十多年前（1996年），由一位华裔上海企业家金鹉出巨资建造的。那位睿智的企业家可惜已经去世，但玻璃桥将与世长存，金鹉是我们上海人的骄傲，去玻璃桥就是去向我们的老乡致敬。

告别大峡谷，在漫漫沙漠路上，想起美国作曲家格罗菲的《大峡谷组曲》。组曲描绘了科罗拉多大峡谷断壁层岩上的绚烂色彩、奇诡莫测的沙洲景色和一群骑着毛驴的旅人游览大峡谷的图景。倘若导游能在车上播放这部作品，那该是一个多么奇特的享受。

                   6 洛杉矶的灯火

晚上20:45,我们乘坐美国西南航空SW3755航班,从拉斯维加斯机场起飞，21:50抵达洛杉矶国际机场。

今天乘飞机的运气还是不错,我又一次坐在右侧靠舷窗边，在洛杉矶城的上空，又一次欣赏到了城市灯火之美。

夜宿机场万丽酒店，也是豪华客房，也和陈建同住一个房间。

                                  在大峡谷坐直升飞机

第十二天  一个传教士托起一座老城

1 摆书摊的女作家

今天去一座历史古城，即圣地亚哥老城。老城资格确实很老，它是加州的诞生地，是西班牙的早期殖民地。据导游介绍，此地原本是土著印第安人的居住地，后来，一位西班牙传教士，抓了17个印第安人，把他们制服，老城也就由此形成。我猜想，传教士一定带了一些随从，一手带枪，一手拿《圣经》，才征服印第安人的。

      老城很老，也很小，它几乎保留了一百多年前的原貌。行走在这里，遐想当年传教士和17名印第安人的生活状态，别有一番滋味。

     在老城，我有过一次弱智的判断，那是在当年的政府办公地点，一栋平房里面有大中小三间办公室，分别归属市长、法院院长和警察局长。导游指着最大的一间问我：“这是谁的办公室？”我想当然地回答：“市长。”导游说：“错，那是法院院长办公室。紧挨旁边小一半的那一间才是市长办公室。在美国，法大于一切。”美国的法律体制渊源流长。另一间靠门口的是警察局长办公室。在门外，设有一个监狱，像一个铁笼子，只够关押一个囚犯。我在监狱边拍了一张照，有团员戏笑说：“你是一个放风的犯人。”

     古城还有教堂博物馆等等的历史古貌，还有一家早年的银行，里面陈列着一架马拉的运钞车，半开放的车厢，不像我们现在的运钞车，用钢板密封。反映了当年古城治安状况良好。

在老城的马路上也有一些零售摊位，有一个书摊，坐着一位六十开外的老妇人，看上去很精神，也很有气质。导游介绍说，她是一位作家，自己出书，自己售书，书摊上的书籍都是她本人的著作。我肃然起敬，俯下身去翻看她的著作，大多是儿童读物，比如《龙——动物园的守护者》等等。女作家很和气，送我给一张她自制的画页，图文并茂，介绍了她的系列著作。我请她在画页上签名，她叫柯蒂丝（Dvagons），并和她合影留念。我很想买她一本书作纪念，但每本书的开本实在太大，放不进我的拉杆箱，导游说，美国孩子喜欢趴在地上看书，所以把书印刷得很大，又说路上携带很不方便，再三劝我不要买。我也犹豫再三，终于割爱了，后悔莫及。在美国，当一名作家不容易，自己写，自己出书，自己售卖。他们图些什么呢？不图名，不图利，心中怀着一个字，那就是“爱”：爱生活，爱文学，爱读者。             

                   2 最大的城市文化公园

 下午，我们去巴尔波亚公园。

这个公园被称为“美国最大城市文化公园”。这是一个一百多年前留下的美丽庭院，第一届巴拿马万国国际博览会就在这里举办。

公园很大，建筑高雅。有一个温室大棚，整个建筑全部用木条搭建，建造得朴素、精美、别致。在艺术博物馆的门壁上，人物浮雕精雕细刻，栩栩如生。我们尾随导游绕来绕去，兜了一个多小时，看得眼花缭乱，能够回忆的只有这些了。

                3 她们在洛城过生日

晚餐在《洛城自助餐厅》，这里是我们来美国后最为丰盛的一顿美餐。

中餐、西餐人人吃得很饱，正准备离席，只见吴总和小张捧来一大盒蛋糕。吴总宣布，本团有两位团员是十二月份生日，她们是魏美珍和刘秀敏，今晚，特地为她们举行生日晚会。这让所有的人一阵惊喜。在临时拼搭的长桌上，点燃了生日蜡烛，全体团员齐声欢唱《祝你生日快乐》歌。两位默默许了愿，吹灭了蜡烛，在热烈的气氛里，大家美美地分享了蛋糕。魏美珍一路为我拍照，待我不薄，我隔着长桌，开玩笑地对她说：“阿魏，让我们拥抱一下。”出乎我的意料，她大大方方张开双臂向我走来，我毫无思想准备，荒不迭地逃开了，做了一回“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旅游团在17英里海湾

 

 

 

 

第十三天  通往好莱坞之路

1 钱学森从天使城走来

今天游览洛杉矶。本以为，那个“矶”和我国安徽马鞍山的踩石矶的“矶”同一个意思。原来，洛杉矶是西班牙语“天使城”的中文音译。有一位华人“天使”，就读于加州理工大学，他不顾美国情报局恐吓，在洛杉矶乘船回到祖国大陆，后来成了中国的“原子弹之父”，他就是钱学森。

                2  闲人莫入的富人区

 今天有一个我感兴趣的景点，那就是洛杉矶的富人区比弗利山庄。山庄有着“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的称号，见识一下，开开眼界，心中摆上一杆秤，秤秤“贫富”两端的悬殊。

首先来到比弗利山庄脚下的罗迪欧大道，和我曾经见过的大道真有着天壤之别。街头两边是一长排高高的绿树篱笆，洛杉矶是一座缺水的城市，这篱笆上一片片树叶，仿佛就是一张张美金。洛杉矶曾经是世界闻名的雾霾城市，如今天朗气清，令人羡慕。建筑是凝固的音乐，罗迪欧大道的建筑，古典和浪漫和谐交融，是一场建筑的视觉盛宴。大道上没有流浪汉，也没有垃圾，干干净净，几乎一尘不染。这是一条著名的时尚街，有时尚界象牙塔尖的定制品牌店。我们上海近些年来也出现了好些时尚街，应该是后起之秀，但都远远不及这里时尚。

罗迪欧街旁有一个小山坡，通向比弗利山庄。远远望去，那山庄的高处有一行斗大的文字：“BEVERLY.HIUS”，导游说，这几个大字写的虽是“比弗利山庄”名称，但却是一块心照不宣的禁示牌：“闲人莫入”。山庄里住着好莱坞明星、NBA球星、世界著名的艺术家，真可谓高山仰止，景行禁止了。豪宅被满目的树丛遮掩，显得十分的神秘。这里当然不是咱的份，不看也罢，还是那句中国老话，鸭吃笼糠鸡吃谷，各人自有各人福，不必羡慕。站在这里，美国人的“人权”和“平等”倒是一目了然了。

山坡上横着一张大理石制作的大床，床的旁边雕刻着一行字：“通往好莱坞之路”（The road to the Hollywood）。导游解释说：“这张床就是通往明星之路的潜规则。”听了让人大跌眼镜。家庭里有大床，司空见惯，很平常。我的一位正厅级退休干部说得更透彻，如今他只需要三只东西：一只碗，一只马桶，一只床。生活原本就这么简单，为什么眼前的这张大床，竟然成了通往明星之路的潜规则？我不懂。

                   3  星光满地

今天的另一个看点是杜比戏院（DOLBY THEATER），这是奥斯卡金像奖的颁奖地。每年，当世界级的影星门走上红地毯的那一刻，光彩夺目，令全世界粉丝们为之倾倒。

此刻，我也如明星一般，潇洒地走进了这辉煌的殿堂，只不过少了那长长的红地毯。来这里参观的人很多，人人都好像奥斯卡的特邀嘉宾。来这里不用买票，进进出出很自由。在2楼，我们遇到一个自称“志愿者”的中年华人妇女，向我们宣传法轮功。

距杜比戏院不远处，是著名景点星光大道。在那长长的人行道上，地面上刻满了名人明星的手印、签名，还有2500多颗的星形奖章，真可谓一地星光。大道上有1939年电影《飘》的女主角费雯丽，有1965年电影《音乐之声》的女主角朱丽·安德鲁斯，还有1985年电影《走出非洲》的女主角梅丽尔·斯特里普等等。让我眼熟的是中国人的名字，有李小龙（布鲁斯·李）、成龙（杰克·成）等等，他们让中国游客沾了光。但明星们的手印和名字铺在水泥地上，任人踩踏，总不是滋味。

今天让我遗憾的是，旅程上没有安排去《好莱坞环球影城》。好莱坞是个电影神话，在那里现场体验各项拍片的布景和特殊技巧，是许多旅行社安排的一个亮点。

                 4 好玩的嵌名联

今天午餐的餐馆，店名“悦来小笼包大王”。

东主叫关嘉德，妻子叫夏樱珠，辽宁人。餐馆的墙上有一副嵌名联，巧妙地把这对伉俪的名字和店名镶嵌其中：“满堂喜悦有口福，先人积德；贵客云来齿留香，赞语连珠。”作者精通中国对联文化，很有水平。

嵌名联是一种有品位的文字游戏，我的初中同学沈宗琪给我发来短信，说网上流传梦缘文化主人陈声江，撰写了一首《平凡人生<近平·丽媛>》，把习近平和彭丽媛的名字镶嵌其中：“丽瑰透雅韵新曲，夏华兴芳品德近；媛婵永厚义深情，民众扶诚心生平。”据说，陈声江生于1943年，有诗一万多诗。其中有一首《老人歌》，值得老人们一读：“人到老年爱回忆，风雨一生常对比，其实历史成过去，计较得失有何益。多想未来少叹息，面对现实不惹气，亲友相助要量力，多愁善感伤身体。晚辈前途靠自己，不必过多去忧虑，老夫老妻很不易，患难愉悦在一起，又重情来又重义，生活美满多欢喜。”

                 5 小费见良心

午餐后，我见到导游在收银台上放了两张美金，我问他：“为什么？”他答：“美国要付小费。”我问：“怎么没见过别的导游放过小费？”他答：“他们把小费记在账本里。”我问：“这有什么两样？”他答：“记在账里，一些老板往往私吞了，放在台上，大家都看见，可以直接分给服务员。”这位华人导游具有一颗中国人的良心。一路下来，大家普遍认为他是一个最为尽职的导游。               

今晚，我们乘坐美国联合航空UA528K航班，从西部时间17:08洛杉矶国际机场起飞，在夏威夷时间20:58抵达火奴鲁鲁国际机场，历时6个小时。

夜宿夏威夷威基基花园饭店。

                                通往好莱坞之路

 

第十四天 梦幻夏威夷

1

今天是赴美之旅的最后一天，也是我心目中的一个高潮，原因是今天要去夏威夷。美国二十个州，著名旅游景点数不胜数，倘若只允许我选择其中一个我最想去的地方，无疑就是夏威夷了，在我年轻的时候，夏威夷便是一个充满梦幻的地方。

               2 珍珠港，没有永久的敌人

今天破了天荒，早晨6点叫早，7点出发。今天的行程安排很紧：夏威夷半日游，半日游要去很多景点，得赶时间。

第一站是观光的大热门：珍珠港。地球人都知道的“日军偷袭珍珠港”，然而原先，这里土著人名为珍珠港（wai momi）,意思是“盛产珍珠的水”，如今，不见珍珠，成了“珍珠港事件”的二战历史纪念地。

在珍珠港，满目所见，全是战争留下的军舰、潜水艇、武器装备等等，还有美军阵亡将士的英名，再现了那场悲剧的情景。我们的司机兼导游，是一位年近花甲的华裔男士，他给我们作了详尽的讲解。在一间狭小的放映间里，观看了仅三分钟的黑白纪录片，真实记录了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的历史，影片的解说词称，这里是“人间炼狱”，控诉了日军的滔天罪行。我问导游：“当年美日结下了深仇大恨，为什么今天的美日两国关系却那么亲密？”导游睿智地引用了一句名言：“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二战后，侨居美国的14万日本平民，被当局打入另册，受到歧视，直到克林顿上台后才为他们平反，成为美国公民，这就是历史。

                  3 独特古城檀香山

接着驱车去檀香山。我一直很欣赏这个洋溢芳香的名字，我也猜想，如同旧金山、洛杉矶名字那样，这个名字也是华侨取的。

檀香山市在全美二十州里，是一座独特的历史古城。这里有美国本土唯一的王宫，“伊奥拉尼王宫”，我们看到，这座王宫不挂美国国旗。这里还有一个“夏威夷州长官邸（华盛顿宫）”，也是历史上最后一位夏威夷女王莉莉曾经住过的宫殿。

沿途，驶过领事馆路，不远处是州政府大楼，大楼设计独特，也是出自贝聿铭大师之手。

随后去的景点，名为“大风口”，大风口，风确实很大，据说这里是土著民祭祀图腾和祖先的地方，但整个景点没有一点祭祀之类的印迹，倘若换成我国，这个景点一定会搭建仿古建筑，来招揽游客。

                   4 我们是过客

翘首以待，下午，终于来到夏威夷海滩。

一下车，团里的大妈们一溜烟踅入街边的商场里去了，因为导游说，夏威夷的税收仅为百分之四十，是全美最低的，商品也是全美最便宜的。

我径直去海滩。导游说，这里的海滩名叫威基基海滩(waikiki)，意思是喷涌之泉，这是夏威夷所有海滩的象征，也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海滩。

走过高楼林立的大楼，穿过摇曳多姿的椰子林，映入眼帘的是澄澈的天空、澄澈的大海和金灿灿的沙滩。沙滩上，一顶顶五彩洋伞，穿着的泳装的男女或躺在躺椅上，或躺在细沙上，阳光灿灿，微风习习，那些金发女郎更似睡美人一般，展示着人体之美。海面上海浪一波又一波，向沙滩奔腾而来，人们或拼搏或逃逸或随波逐浪，很快乐，很享受。

我悠闲地在沙滩上漫步，还在一张躺椅上躺了一会，欣赏那开阔的大海，望远处，海浪翻滚升腾，许多勇敢的人在玩着冲浪，踏在浪尖上，驾驭着浪峰，乘风破浪，从容而优雅。

夏威夷的旖旎让人醉，夏威夷的浪漫更是爱，让人依恋。只可惜，我们是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醉人的浪漫只能留在记忆里了。

6         在经济舱里躺着睡

下午14:50，我们乘坐美国联合航空UA201航班，从夏威夷火奴鲁鲁国际机场起飞，飞行了将近8个小时，抵达关岛。

乘飞机8个小时，时间很长，但我特别幸运，不仅坐在靠走道的一边，而且旁边五个座位全空着，我曾听说，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躺下去睡，但我不敢，便在飞机上环视了一圈，看到有躺着睡的。我还不放心，去问一位男乘务员，他回答没问题，于是我就安心地躺下睡了。大约睡了一个半小时，虽然没睡着，但很舒服。我让坐在后面的张锦媛也躺着享受。

12月30日18:40抵达关岛。

 

第十五天 相见时难别也难

1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

在关岛机场转机，乘美联UA131航班，19:45起飞，飞行时间约5个小时。

这5个小时也过得很快，我因故临时换了一个座位。我的左侧坐着一位女士，我们在放行李时友好地照过面。女士看上去三十来岁，她告诉我再要加十岁，好年轻。她打扮得体，脸型具有我国南方闽粤一带的特征。我们一说话，就很投缘，她率直地讲了她的故事，一个女人的特殊经历。

她姓林，福州人，十多年前，离别丈夫和女儿随闺蜜去美国塞班谋生，打拼多年，仍一无所有。她很聪明，在一个华人朋友那里学会了中医的经络知识，辗转去了关岛，开了一家指压店。她经营有方，除了少数固定的按摩女，多数按摩女是手机叫唤，她给她们的提成比其他店老板高很多，她视她们为姐妹，她们也随叫随到。她们的按摩很正宗，手法很规范，服务很到位，口碑很好。客人多为附近美军基地的军人，长得帅，也有钱，把按摩视为放松身心的一个享受，他们很多是回头客，还常常带新客来，生意之兴隆可想而知。虽然店铺的租金较高，但市口好，还能承受得起。

她对我毫不忌讳，讲述了她的一些隐私。

来美国多年，但一直是黑户口，想要拥有一张绿卡，对她来讲，唯一的途径就是和当地人结婚。她解释道，为了让女儿来关岛读书，就和当地一个独身男人结了婚。拿到了绿卡，把女儿接来了，女儿今年十八岁，在关岛读高中。

我问：“您的那位待您女儿怎么样？”

她答：“很好。他为人忠厚，长相也很好，我很满意。”

我犹豫了一下，问：“您原来的丈夫呢？”

她答：“离婚了。”

我问：“他现在好吗？”

她答：“他去了江西，在一个亲戚开的钢丝厂工作。”

我问：“结婚了吗？”

她答：“没有。”

我们沉默了一会。

我问：“这些年来你流过泪吗？”

她答：“流了很多泪，现在还流泪……”

现在还流泪！我的心被沉沉敲打了一下，我不再发问。我说：“你累了吧。”她答，“还好，讲讲话，时间过得很快。”我说：“休息一会吧。”她答：“好的。”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想着她五味杂陈的人生，我很同情，也很钦佩。蓦地，我想起她的前夫，想起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小说描写了由于种种原因被女人抛弃的男人们。村上写了种种没有女人的男人，但他不会知道，这个被女人抛弃的中国男人的遭遇。虽说文学作品高于生活，但对照生活的真实，文学作品还是显得有些苍白。村上短篇《没有女人的男人们》的文字颇为精彩，让我抄录几段吧：

▲变成没有女人的男人们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深爱一个女人，随后，她消失于某处，这就行了。

▲你就是那淡色调的波斯地毯，所谓孤独，就是永不滴落的波尔多葡萄酒酒渍。如果孤独是这样从法国运来的，伤痛则是从中东带来的。对于没有女人的男人们来说，世界是广阔而痛切的混合，一如月亮的背面。

▲失去一个女人，就是这样。当你失去一个女人时，就好似失去了所有女人。我们也就这样变成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

▲某一天，你突然变成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这一天的到来，有时连一点点迹象都没有，也没有预感与征兆，没有敲门，没有提醒你的咳嗽，而是唐突地造访你的跟前。一个转角，你知道自己在那里所拥有的东西，但已无法返回。如果一旦拐过弯，那对你来说，就变成了一个只属于你的世界。

▲我从来未见过成双的角兽，他——绝对是——老是一个人，猛然挺起锐利的角，直指天空。我觉得那就是没有女人的男人们的代表，也许就应该是我所背负的孤独的象征。

这位女士常常回家乡探亲，这次也是取道上海去福州。在那里，有她年迈的父亲和兄弟姐妹，他们对她很亲近，从不向她索取任何东西。她在城里一个河畔置买了一套房产，准备请家人帮她找人装修，以后回国有自己的家了，生活会更舒适更方便一些。她的指压店生意不错，但她发现现在时兴美甲，日后，她会考虑向这个领域发展。凭她的年轻、聪慧、善良、圆通，她的愿景一定会实现。倘若以后我去关岛旅游，一定会光顾她的指压店，待付了按摩费，再告诉她，我们曾坐过同一班飞机。

               2 又短又长的15天

在飞机走道尽头的洗盥室旁边，我和北京来的戴立新先生相遇，我们聊了一会。他饱含深情地说：“我们一别，再也见不到面了。”我心理一阵酸楚，但嘴上却铿锵地说：“会见面的，会见面的。”连说了两遍，显得很不自信。我们都有些矜持，没有留下联系的方式，也许真的见不到面了，真是相见时难别也难呀。

22:40，飞机准时到达上海浦东国际机场。预约的巴士司机送我回到家。在车上，司机讲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著名歌手尹相杰吸毒被拘捕，耳边响起了他唱的“妹妹你坐船头……”去美国才15天，眼前的世界立马变得陌生了。

赴美15天，时间很短，

离家15天，时间很长。

                       史汉富记于 2015年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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