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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看了啄木鸟的报告文学，我自己都哭了

                                                 逗      号

       这个报告文学发表在1989年“啄木鸟”杂志第5期上，介绍了我在特殊情况下救了三个人的事。我由于此事被授予了个人三等功。

       这篇报告文学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丫丫写的。她的文笔特别好。为了回忆和分享，现把文章载于此。（原文是真名字）

       逗号一个机灵从床上跳到地下，向门外冲去。

       “别去，外面危险！”妻子喊道。

       然而外面一阵搞过一阵的喧嚣声压过了妻子关切的呼喊。妻子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院子是公安部的一个干部宿舍，位于民族饭店后侧，向北去是西兴盛胡同，向南步行去西长安街只需两三分钟。动L以来，长安街上的阵阵声浪无时不在扰动着这个院子的居民，而今天这个夜晚的声响更是不同寻常----狂热、狂躁，狂怒以至杀气腾腾。

       只穿着背心、短裤的逗号刚到了院子门口，就见一个邻居被飞石打破了头，鲜血顺着捂住伤口的指缝往外流，几个人拥上去把受伤的人扶住，同时把院子大门关死。

    “怎么回事？”逗号问道。

    “外面人在喊打死警察、堵住大兵，简直疯了！”

       逗号一听，顿时感觉情况不妙，逗号作为机关的一名干部，近两个月来目睹了天安门广场发生的每一个事件，此时此刻，他虽然没有接到任何命令和指示，但责任感促使他“赤膊上阵”了。

       他轻轻地把们推开一道缝，看见一支余人的武警队伍由西向东行进，队伍的后面有不少歹徒用石块砖头追打武警战士（事后逗号从报上看到武警烈士刘艳坡牺牲的情况，他从时间、地点判断出他看见的正是刘艳坡所在的那个支队的武警战士，就在不久以后的4日拂晓，刘艳坡在送往人们医院的路上被一个50多岁的暴徒活活打死了！）。

       武警队伍过去后，街上的人越聚越多，不少人手里拿着木棍和砖头打听武警从哪条路走了，气氛十分嚣张。

       逗号推门来到当街，不一会儿，就看见从南边跑来几个受伤的歹徒模样的人，群众一拥而上询问情况，一个小子万分“悲壮”地说：“丫挺地，都是那帮武警打的，老子还手也不客气了。”

       余音未落，只见几个人拖着一个昏迷不醒满身是血是武警战士一路小跑而来，歹徒们一边喊“打死他！”一边又是一顿拳脚，而那战士毫无反应。

       “打得好！打得好！”人群中有人在喊。

       逗号再也按奈不住了，冲上前去，双手一挡，“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这一声大喝造成了瞬间的停顿，歹徒的气焰被镇住了，一些人的良心觉醒了。

       逗号一把抱住这名小战士，人群中又上来几个人和他一起抬着伤员就往附近的二龙路医院跑。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一见来这么个重伤员，不由得惊呆了。这时又有不少人围了上来，有同情的，有咒骂的，议论纷纷，气氛一时很紧张。

       见此情景，逗号不顾一切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警察！对治疗这位武警的情况负责！”

       人们的目光“唰”地集中在逗号的身上，虽然他只穿着背心，短裤，但目光威严，一脸正气，何况在这个关头敢亮身份的，不是真警察也没有这个胆量。

       有“赤臂”警察撑腰，医生也就没有什么压力了，快速地为小战士清理伤口。

       逗号掰开小战士紧握的右手，拿下了这个小战士唯一的自卫武器----电警棍，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染色弹，有好事者又围上来要看个究竟。逗号使了个“攻心计”，煞有介事地说：“嘘，小心！一动就爆炸！”好事者顿时吓得缩回了手，但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敌意。

       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就“民主”、“爱国”受到这种对待而讲演，逗号一语双关地说：“你好像不知道市民了解你们似的，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你还嚷嚷什么，这多影响治疗啊！”那学生恨恨地盯着逗号。

       医生似乎也感受到某种威胁，以恳求的目光看着逗号。

逗号沉住气，走到电话旁，说道：“我必须给公安部领导反映一下今天这个情况。”

       室内又是一个短时间的寂静。

       其实，逗号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手中的电话重千斤。这个电话打给谁？打通了怎么说？嗨！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如同汽车上了海拔5000米的山坡，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公安部总机吗？”逗号强调了“公安部”几个字。

       “你好！”听筒里传来话务员温和、礼貌、镇静的声音，“请问要哪里？”

       “请接治安局值班室。”

       “好的！”

       电话铃只响了一声，马上有人抓起电话，逗号心里忽地热了一下，看到部里的同志依然处在紧张地工作状态中，自己不是一个人单签匹马的工作，而是有千千万万个警察同在这一夜为共和国不不倦地战斗着！

       “我是逗号，我现在在二龙路医院，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些几紧急情况需要向上级反映……..”

       人们，形形色色的人们，怀揣各种心态的人们，倾听着这个电话，尽管打电话的人只穿着背心、短裤，与普通市民没有二致，然而，他是在和共和国的警察最高机关----公安部联系。

逗号放下电话，沉稳地说：“我已经向上级反映了这里的情况，大家不要慌，请离开急诊室，让医生全力抢救这名伤员！”

       一个电话如同一枚“定心丸”，人们莫名地退出去了，医生用钦佩地目光看了逗号一眼，又投入到抢救工作中，输液，缝合…….

       逗号看着小战士轻轻咬了一下牙，知道他有了知觉，这才感到自己因穿得太少而发冷，他把电警棍和染色弹交给医院的保卫干部，让他们妥善保管，然后动身回家打算穿件衣服再来。是嘛，警察总该有警察的风度，裤衩背心算什么风度啊？谁知，刚到胡同口又看见有人围城圈，又高声谩骂又挥拳跺脚的，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情况？

       逗号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人群，啊？！又是一名武警战士被打，而且打得更惨了！那战士满脸都是血，头部伤势更重。几个人扯着他的两胳膊像拖麻袋似的边拖边打……下这么狠的手，两三分钟就能把人打死啊！

       “别打了！”逗号边喊边往战士身边挤，“人都打成这样了，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将来不怕抓吗？”

       危机关头有人喊一句正义的话真是起作用，马上有几双手帮助逗号把这个战士抬起，但仍有人在下面用脚踢这位武警战士。逗号拼命地喊着：“别打啦！别打啦！”

       正值这时，圈外有人喊：“一个大兵跑到那个院子里去了！”

       这帮歹徒一听，“呼啦”一声又向那个院子冲去。

       趁这个时候，逗号向那几个同志指明去医院的路，见他们抬着战士就往医院跑去后，自己又跑向那个院门口，想看看是否又在打战士。

       这个院门口挤满了拿木棒的人，有个老太太用身体挡住大门，喊着：“我们院确实没有进大兵，哪位爷们儿证明一下。”

一个痞子喊着：“我亲眼看见一个大兵跑进去了！”

       一句话如同油锅里撒了盐，人群中发出恶狗嗅到腥味般的狂叫声。

       “确实没有进去人，我能证明！”逗号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老太太马上说：“有人证明吧？！确实没有进人！”

       逗号又喊：“人早就吓跑了，就算了吧，别进去搜了。”

       “就是嘛，何必跟这老太太过不去呢？”围观的人群中也发出几声附和。

       一个小子冲着逗号喊：“你干嘛替大兵、警察说话？”

       逗号机智地回答：“大兵警察也是人，再说明天警察一上班能不查查今天的事吗？”
       这小子八成有前科，一听这话，顿时蔫了。

       可是好景不长，有几个人簇拥两个头扎布条大学生模样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老太太一见大学生怯了三分，谁不知道那些日子大学生的话赛过圣旨，人人都得冲着他们打“V”，否则就是不爱国呢！

       “让开，我们一定要搜！”一个“布条”说着一把扳开老太太，人群一下子涌进院子。逗号也趁机跟了进去。他这一身“短裤党”打扮真帮了他的忙，谁也想不到他是一个警察呢？

       这个院子很深很大，每间房子都黑了灯，如一座黑洞洞的死城，风摇树影，冷气袭人，几束手电光四处照射，显然，这里如同沙家浜的芦苇荡，藏起个把人来十分容易。逗号心中暗暗念叨着：“兄弟，不论那是武警还是军人，这会儿可千万沉住气，别出来啊！万一被他们发现，放心，这儿还有一个警察呢！”天如人意，搜索一无所获………

       ………………

这一夜没有星星、月亮，逗号没有注意，至今他也没有回想起来，他只深深记得两个武警战士血肉模糊的身躯。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他还久久地还有不好意思的遗憾-----这一夜自己只穿了裤衩和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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