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瘦西湖景色，远处可见五亭桥  （图源自拍）

烟雨泛舟赏尽一个“瘦”字

——江苏游记之八

       细雨霏霏，不紧不慢，眼前的瘦西湖，不一会儿便笼罩在雨雾之中。

       我们一行人刚进园，雨就下起来了，难得来一次瘦西湖，岂能扫兴而归？于是一声吆喝之下，大伙便上了游船。已经记不清了来过瘦西湖多少次了，但记得这次坐船游湖是第一次。导游说，来瘦西湖游览，其实最好的方式就是坐船，这样能产生诗的联想——“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游。”

       此言不虚。我们从五亭桥附近的码头下船，向北环湖而行，烟雨泛舟，仿佛行驶在在诗画长廊之间。但见两岸景色，好似明人高濂《山满楼观柳》写的西湖景色一般：“堤上柳色，自正月上旬柔弄鹅黄，二月娇拖鸭绿，依依一望，色再撩人，故诗人有‘忽见陌头杨柳色’之想。又若截雾横烟，隐约万树；敧风障雨，潇洒长堤。爱其分绿影红，纵为牵愁惹恨。”

       其实，此借用亦无不可，瘦西湖与西湖景色极为相似，不然怎么会称之“瘦西湖”呢？镜湖、长堤、楼台、垂柳，瘦西湖与西湖一般，尤其是两岸垂柳。被誉为中国现代游记写作第一名家的民国文人易君左赞美瘦西湖说：“古人有一句诗：‘水晶帘下看梳头’！可以代表扬州的风景。”烟雨之下看垂柳，莫不是美人在水晶帘下梳头吗？他又说：“瘦西湖成立的最大原因是由于一带长堤临风摇曳的青青杨柳！”

       君不见这好一幅江南烟雨图啊！风吹过，船行过，多情的春波漾起涟漪。岸边粉墙丰姿婉约，草坡青翠欲滴，最动人的还是杨柳，刚刚抽了嫩芽，丝丝垂碧，如烟如雾。这个季节，琼花还没有开，瘦西湖是属于杨柳的，杨柳又属于春风和这场解人春愁的微雨。

       当然，瘦西湖毕竟不同于西湖的。其不同之处，乃一个“瘦”字。

       说到“瘦”字，扬州人很风趣，说这是他们谦虚的原因。杭州有西湖，扬州有瘦西湖；镇江有金山，扬州有小金山。为何一个“瘦”，一个“小”呢？有副对子写得好：“借取西湖一角堪夸其瘦，移来金山半点何惜乎小。”“瘦为苗条，小得精巧。”这就是扬州人的聪明之处：摹仿而不落因袭。

       瘦西湖原名保障湖，是蜀冈山水流向运河的排洪渠道。康熙、乾隆两朝时期，为迎接皇帝的多次南巡，盐商官僚在沿河两岸争地构园，十华里的河道两岸呈现出“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的胜境。乾隆年间，钱塘诗人汪沆将“保障湖”与杭州西湖相比，作诗一首：“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红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于是，瘦西湖因此得名。有文人雅士拿瘦西湖和杭州西湖相比，作了这样的比喻：如果说杭州西湖是杨贵妃的话，那么瘦西湖就是赵飞燕，可谓“漫说西湖天下瘦，环肥燕瘦更知名。”

       游船环湖而行，一路上水树的交映，游程的曲折，移步换景，无一处水一座桥不成画，无一丝雨一缕风不成诗，处处都是古诗的意境。一路读诗，既有皇家园林雍容之气，又有烟水野渡朴质之意。古人有诗曰“扬州千古属诗人”，我不是诗人，但也算一个读诗的人，也可以自豪地说，此时，瘦西湖属我！

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唐·白居易）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唐·贺知章）

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红桥俨画图。（清·汪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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