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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医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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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20年02月18号 10点 阅读 10938 评论13 点赞23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医者仁心

——追记福棠舅公

(周庆江)

 

    在己亥、庚子交替之年,新冠病毒肺炎肆虐。一场抗击疫病的保卫战,在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在中华大地展开。白衣战士纷纷挺身而出,使我回忆起医学界免疫专家、我的长辈——诸福棠,按照无锡人的称呼,我叫他“福棠舅公”。

 

 

    福棠舅公,祖父是中医,父亲创办乡村小学。1922年升入北京协和医学院本科,1927年毕业获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医学博士学位。1931年至1933年赴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儿科进修,1934年回协和医院任儿科主任,是该院任临床科主任的第一位中国人。1942年,与吴瑞萍、邓金鍌联手创建北平市私立儿童医院并任院长。1952年,他们把亲手创建的医院捐献给国家。1951年秋起,他在新中国北京市首任市长彭真、副市长刘仁的直接领导下,主持筹建全国首家大型现代化的儿童医院——北京儿童医院。1955年至1981年,他出任北京儿童医院院长,并与彭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解放初期,国家卫生部的很多领导和北京儿童医院后任的领导都是他的学生。我国儿科界一共只有三位院士,全部都在北京儿童医院。

 

 

 

    1931年赴美进修期间,他首创用“胎盘球蛋白”预防麻疹。他的研究成果为全球麻疹患儿带来了福祉,被美国《时代周刊》誉为“儿童福音”。他观察到,麻疹、猩红热、白喉、脊髓灰质炎在婴儿中高发,但新生儿似乎有免疫。他想,这些选择性免疫会不会是从母亲那里获得的,通过胎盘或乳汁传递了抗体。反复实验之后,终于得到了可喜的成果。他在美国一举成名。学成后他要回国,为救国救民振兴中华效力。美国人出高薪留他,但他矢志不渝。1933年,他归国途中花了一个多月遍访欧洲。途径德国莱比锡,他受邀参加一次学术会议宣读论文。当有人提问“你是哪国人?”“是日本人吗?” 当时已是“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沦陷。他答“我是中国人,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归国之后,他全身心扑在儿科医学上,是中华儿科的“泰斗级”人物和奠基人。到1943年,《诸福棠实用儿科学》第一版出版,成为我国第一部儿科专著。目前,新版《实用儿科学》仍是医科大学儿科教材。上世纪 60年代,他又带领全国70个单位的儿童保健工作者共同研制成功麻疹减毒活疫苗,并推广至全国,降低了麻疹的发病率和病死率,使这一危害儿童健康的主要传染病在我国得到有效控制。

 

 

 

              “公慈勤和”是诸福棠制定的北京儿童医院院训,手书。

 

    1956年4月,57岁的他加入中国共产党,是解放初科学家中较早入党的。上世纪50年代国家号召减薪,他一下子减去一半。他一生潜心于儿科医学的教育事业,编写的《实用儿科学》多次重版,所获得的稿费悉数上交党费,并设立了“公慈勤和奖”,以表彰为儿童医学和医院作出贡献的集体和个人。1955年,他说服老伴迁居到儿童医院普通的职工宿舍内(三楼),以院为家,一直到1994年95岁去世。组织上几次要给调换,他均回绝了。

    1955年我外公去北京出差顺便去探望他,却在医院锅炉房见面了。原来锅炉出问题了,怕儿童病人受冻,他正在着急。见到工程师出身的我外公,他第一句话:“你可有办法?”外公答“有办法”。于是两位老人就自己动手修开了。待修好后,二老满脸是黑

灰、相视而笑。这种身先士卒、深入基层、体贴病人、甘当螺丝钉的精神贯穿他的一生。

    文革中,他既是“走资派”,又是“反动学术权威”,受到冲击。1972年,尼克松访华前夕,因“第一夫人”指定要去儿童医院参观,他才被宣布平反。有美加留学背景的他与钱伟长一起,受邀到人民大会堂参加周总理招待尼克松一行的盛大宴会。

    1976年我二舅去探望他。那天晚上他本要去参加党小组活动,就亲自到医院请假,其他人代请假也不允。他入党后,组织生活一次不落。二舅要告别了,他让女儿送坐地铁,他的小车平时自己都不坐,非公不坐、家属不坐,这是他的规定。

    及至1977年,耄耋之年的他还在看门诊、查病房,一周两个半天。他对患儿的慈爱早已深入人心,他特别嘱咐学生和下级医生,冬天给孩子触诊叩诊时,要先把自己的手捂暖了。在于光远为女儿写的日记中,还有“看病时尿了诸福棠老院长一手”这样调皮可爱的记忆。年轻时,他外面西装笔挺,但里面的衬衫都是打补丁的。平时均穿布衣布鞋。有一次电视台要来医院采访,得整齐点,他将白大褂拿回家、熨平了再穿出去。他与小辈讲,要基本素食、要运动,小孩一般没大病,注意多饮水即可。90岁左右,他不大外出了,但仍在家百步走。

    福棠舅公热爱中国医学事业,严谨治学、艰苦朴素、洁身自律,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热爱人民和儿童,是中国医护工作者的典型和榜样。今天,当奔赴抗击新冠肺炎疫病第一线的医护人员发出令人血脉贲张的誓言时,使我想起福棠舅公等老一代医者的“济世救人”仁心,他们把共产党员的伟大理想与之融合在一起。愿仁者之术、仁者之心后继有人,让我们永远不要忘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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