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1年09月13号 21点 阅读 10927 评论7 点赞33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赤脚教师 张轰轰|文
赤脚医生倒是听说过,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赤脚医生在田间地头为农民兄弟诊疗治病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对于赤脚教师,人们可能第一回听说。形像中的教师都是衣着端庄、教书育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我却名符其实地当了十年的赤脚教师。我认为,赤脚教师,简单地说就是亦农亦教,在课堂上是教师,到田间又是农民。 我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被上海师范学院录取的考生。1980年8月从师院政教系毕业后,分配到七宝中学当老师。七宝中学是重点中学,学生都是住读生。那时,学生白天上课,晚上还要有2节课夜自修。我既是任课老师,又是班主任。晚上学生夜自修,老师要轮流值班。所以,我经常住在学校。我老家在纪王乡下,那时不通莘纪线,上下班骑自行车,单程要1个多小时。平时,家里很少照顾到。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生产队土地分到户,由农民自行耕种和管理。那时,我妻子是乡办厂职工,农民户口,家里也分到三、四亩土地。这些土地,除了粮棉田外,还有少量蔬菜田。土地谁来种,成了令人发愁的问题。父母年事已高,不能再让他们下地干活,只能靠我们夫妻俩自己耕种。可我在七宝中学教书,妻子在乡办厂经常加班。我考虑再三,向七宝中学提出申请,要求调到离家近的普通中学去教书。这样,每天放学后,我可腾出时间,到田里劳动。经过半年等待,上级教育部门批准了我的要求。1983年9月,我正式调到诸翟中学任教。此后,上下班路程减少了一半,每天也可抽出时间到田间劳动,我成了一名名符其实的赤脚教师。
农田生活要赶季节、农时。棉花刚摘完,棉花田里要种植油菜。深秋季节,晚上九、十点钟,天已下霜,田野里万籁俱寂,我和妻子两人冒着霜冻在田里种植油菜。此时,借着微弱的月光,朝周围一望,整个生产队里,只有我们夫妻两人还在田间劳作。 春季落秧时节,生产队秧田统一放水。我们要和其他各户社员一样,及时平整秧田、做秧畦、下谷种,一点耽误不得。待秧苗出来后,要及时施肥、喷药,加强田间管理。
到了插秧季节,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我们白天要上班,二、三亩稻田,摊田、拔秧,都是夫妻两人偷忙落空抢时间赶出来的。插秧时,人手不够,就邀请亲戚前来帮忙。每年,麦收季节或稻谷登场季节,收割、脱粒十分繁忙。只能邀请亲戚前来帮忙,年迈的父母也上场助阵。 那时,我家还有近1亩蔬菜田。农忙季节,蔬菜管理也不能放松。蔬菜要浇水、打药、施肥。这些农活虽然很琐碎,但一步也不能少。平时,生产队来了一船粪,队长通知各户挑粪,我必须及时赶到,挑了粪桶给蔬菜上粪。蔬菜收获时,各户在自家责任田上将蔬菜装在铁篮内,运到河滩边,由生产队统一装船,运往市区。
学校放暑假时,我也没得清闲,整天忙在田间。农谚说“稗草拔光,稻谷满仓”。稗草占水肥、占光照。只有稗草拔光,才能促使稻株茁壮成长,来年的谷种也纯净。于是,我赤了脚,与其他社员一样,经常在稻田内拔稗草,并给稻田施肥、喷药。同时,种好蔬菜责任田,加强肥水管理。 在教学上,当时我担任诸翟中学初三4个毕业班的政治教学任务,还兼任一个班级的班主任。我家里虽有责任田,但教育工作是主业,不应回家种田而妨碍耽误教学工作。在教育的园地里,我“精耕细作”、细心呵护。记得1990年中考时,所任教初中4个毕业班的政治学科统考成绩,均超过县平均水平。
期间,我不忘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和业务水平,利用业余时间到上海第二教育学院进修了经济管理本科学历(专升本)。 我老家生产队的土地有300多亩。1994年,根据有关政策依法流转。一部分开辟为鱼塘,一部分成为苗圃,另一部分被附近的工厂划去。不但社员的责任田,连社员的自留田都被征用了。 从此,我不用再回家种责任田了,告别了亦农亦教、赤脚教师的生涯。以后,在老同学和好友的推荐下,我又先后到上海司法警官学校和闵行公安机关工作。
回顾10年的赤脚教师生涯,我感慨良多。我经历了农村的社会变革,由原来以生产队为单位,单一的集体大呼隆的生产方式到家庭联产承包制。我感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制,无论从提高社员劳动生产积极性或是劳动生产效率来看,都是飞跃和跨越。家庭联产承包制,对转变人们禁锢的思想观念,有极大帮助。特别对搞活农村经济,发展社会生产力,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当然,对于家在农村的教师,家庭中有联产承包责任田的,重视繁重的体力劳动多了些,人也辛苦了些。但我认为,这一段赤脚教师的过程,也是一种历练、一种提高。因为,它不但强健了人的体质,更是锤炼了人的品质和修养,是人生极大的一笔精神财富,对自己终生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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