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老人与小孩

（九）要与他家长签约

王雅萍

       那天，奶奶看到乐乐和他的好朋友舒舒正在悄悄地说着什么。终于一些话语断断续续地飘进了耳朵，“栖栖的爷爷让栖栖跟着我们一起玩，可这家伙现在一点都不听话，我们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偏要干。如果出了他危险，怎么办？”

       “我们应该跟栖栖的家长签个约，从今天起我们不再带他玩了，如果他一定要跟着我们玩，出了事故或发生意外，我们一概不负责任。”

       “好吧，那么你先起个草，我们一起去找他的家长签字。”

       听着他们老嘎嘎的对话，奶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些孩子法治意识还挺强的，奶奶想起，空中课堂有道德与法治这一课呢。

       乐乐和栖栖还真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呢。

       那是疫情得到控制，孩子们在小区里放飞的初期。隔壁楼里一个才上幼儿园大班的孩子总喜欢跟着乐乐他们一起玩，乐乐他们比他大两岁，都快高出他一个头了，他们不想带着这个小不点。何况他又特别皮，一点不听招呼，你要他上东他偏上西，那怎么玩得到一块儿去？可这小不点也不是好惹的，他知道他们不带他玩，那天他竟骑着他的小自行车直愣愣地朝着乐乐撞过来，乐乐躲闪不及，还被他撞倒在地。乐乐从地上爬起来，生气地推了他一把。而就在这时，在后面紧赶慢赶的栖栖爷爷也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他只看到乐乐推栖栖的那一瞬间，火窜了上来，指着乐乐嚷了起来，“你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能欺负他这么小的孩子？丢不丢人啊？”

       他身旁的几位爷爷奶奶都是和他一起过来的，他们也只看到那一幕，尤其看到路边的大石头，更后怕不已，纷纷指责起乐乐来，“哎呀，你这孩子，你也不看看，如果你把栖栖推倒了，撞在大石头上，那可就出大事儿啦！”

       乐乐感觉这件事明明是栖栖有错在先，他都用车把自己撞倒了，可他们都没看见，现在全都指责他，没有人能为自己作证。他感到委屈极了，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尽管他也在据理力争，为自己辩解，但声音已变得抽抽泣泣，结结巴巴。他们抓住“大欺小”，尤其是那些大石头可能发生的险象环生在教训他，全然不顾他的解释。他们有那么多张嘴，人多势众，而自己只有一张嘴，势单力薄，哪里说得过他们，有理也变得没理了。他们还要他向栖栖道歉，向他爷爷认错，他才不干呢！于是双方僵持，陷于尴尬境地。就在这时，乐乐的爷爷回来了。他一看这种状况，主动向栖栖爷爷打个招呼，表示歉意，与栖栖逗个乐，开心一下。现场气氛活跃起来，这才拽着乐乐回家。

       看着乐乐撅着嘴，赌着气，他并不忙着教育他，而是细细听他解释，他这才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爷爷肯定了他对的地方，也批评了他错的地方，尤其是推人的动作，在任何时候都是犯忌的。乐乐觉得爷爷说在理，倒也心服口服。于是跟着爷爷去了栖栖家道歉，爷爷也顺便将事情经过与栖栖爷爷说了一遍。

       “哦，这么说刚才是错怪乐乐了！”栖栖爷爷这才恍然大悟，带着歉意对乐乐说。

       “我也有错，我不该推栖栖的。”乐乐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大概只有他自己听到。但是两个爷爷都听到了，他们哈哈大笑，脸上露出慈祥的神色，欣喜的光彩。

       “栖栖这孩子就是喜欢与比他大的孩子玩，总盯着人家不放，也讨人嫌。”栖栖爷爷如是说，既是自我解嘲，也算求得理解的意思。

       “孩子都这样，乐乐小时候也总是缠着那些小哥哥。当时有好几个小哥哥陪你玩呢，你忘了吗？”乐乐爷爷起先还在与栖栖爷爷说，接着就冲着乐乐问呢。

       “嗯。”乐乐当然没忘，他们现在的玩伴中还有四五年级的学生呢。

       “哦，那你也带我家栖栖一起玩玩好吗？”栖栖爷爷几乎是用一种请求的口吻，弄得乐乐也不好意思推脱。

       第二天，栖栖便成了乐乐他们的跟屁虫，一起骑车，一起打球，一起做游戏，玩得倒也挺开心。栖栖爷爷倒也省心不少，常常站得远远地看着他。有时家里要忙些什么，便将他全权委托给了乐乐他们。但好景不长，他们玩的游戏，大多是乐乐将网上的游戏转到地面上来玩。比如他们那次玩“逃生吧，少年”的游戏，由1个追捕者捉拿4个逃生者。4个逃生者必须要找到3把钥匙，才可以越过逃生墙，逃生者赢；追捕者捉拿到1个逃生者，可以将他关禁闭，1分钟之内队友必须救出他，否则他就被淘汰，4个全被淘汰，追捕者赢。孩子们明确规则，作出分工后，玩得风风火火。可栖栖既不愿做追捕者，也不愿做逃生者，只想混在里面瞎闹。那也算了，他还小，随他吧。只是一随他，一会儿工夫，他跑得无影无踪。游戏只能中止，大家都为找栖栖而四处奔波，否则没法向他爷爷交待。类似的事情一多，乐乐他们不得不想出签约这一招了。

       条约倒是乐乐的好友起的草。有非常醒目的主题，有正儿八经的条款，有落款的时间和双方签名。最后还有个温馨提示。在奶奶眼里，还真是个像模像样的法律文本，虽然很幼稚很不规范，但奶奶依然高兴，心里涌动着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条约的草稿是起好了，却始终没签，一直在抽屉里躺着呢。那天奶奶故意问乐乐，“你们与栖栖家长签约了吗？”

       “不用签了。他爷爷也知道栖栖太调皮，还是由他自己来管，不要我们负责了。”

       “那就好！”奶奶也放心了。

    注：图片源自网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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