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老人与小孩

（八）护送小猫咪

王雅萍

       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咪躲在草窠里喵喵地叫，像奶奶的巴掌那么大，粗心的猫妈妈竟把它弄丢了。几个孩子注视着它，它好像并不那么害怕。

       “嗨，一只小猫咪，多可爱啊！”

       “我们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一起来养它。”

       “每天给它送猫粮、送水，带它一起玩！”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好像要做一件大事，兴奋得手舞足蹈。

       四年级的小哥哥扬扬胆大心细，走过去将小猫咪抱起来。这下它害怕了，“喵喵”直叫，在扬扬的手里拼命挣扎。

       “快找个东西将它装起来，才好运送啊！”

       “噢，我的自行车前有个帆布小兜，可以将它装在里面。”乐乐灵机一动，倒有个好主意。

       “它逃出来怎么办？”立刻有同伴表示担心。

       “有拉链啊，可以拉起来的。”

       “那闷死了怎么办？”

       “留条小缝呗！”乐乐最近听奶奶给他读新民晚报里的快乐作文，一位大哥哥写的“诗人猫咪”里给他传授了这个经验。

       他们将小猫咪装进了小兜，它还是不停地在里面拱来拱去，给它留出的小缝，随时都可能被它撑开，逃之夭夭。这时扬扬把手伸进了裤袋里，掏出了一包小鱼干。当然是爷爷买给他吃的，这会儿得省下来喂小猫咪了。他捞出了几条小鱼干塞进小兜里，小猫咪立刻安静下来，专心致志地啃小鱼儿去了。于是一路无恙。

       乐乐一边走，一边想着奶奶给他讲的故事，怎么会如此惊人的相似？那还是他小时候的故事。他从小就喜欢小动物，看到小猫小狗，总要凑上去，哪怕是用手摸摸它们也很开心。即便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喜欢。有一天，也是在这样的草窠里，也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咪，像是刚生出来不久的样子。看见它的人都喃喃地说，“这只小猫咪好可伶啊！”聪明的乐乐顿时明白，这只猫咪没有主人，于是他冲着奶奶嚷，“我要这只小猫咪，我要，我要嘛！”奶奶经不住他的纠缠，见他那么喜欢，好像不能拒绝。便对他说，“奶奶去试试看，看它肯不肯跟我们回家。”奶奶紧追了两步，将小猫咪抓在手里，小猫咪也是这么挣扎的。其实乐乐当时还小，他的记忆里留不住这些。但奶奶的睡前故事一遍遍地讲，让他感觉朦朦胧胧地好像总有这些事儿。此刻便像在记忆的隧道里来回穿梭。那时候他还总要奶奶抱，奶奶带他出来还要推个小车，抱不动的时候，让他坐会儿车。奶奶常常一手抱他，一手推车。现在又多了一只小猫咪，奶奶分手无术，于是找了只塑料袋，装上小猫咪，放进小推车里。然后抱起他，推着车，这样小猫咪就可以安安静静地跟随他们回家了。乐乐正高兴呢，谁知不一会儿，小猫咪的爪子就抓破了塑料袋，瞬间从塑料袋里挣脱出来，“刷”地一下，逃窜得无影无踪。乐乐急得直跺脚，又哭又闹要找回小猫咪。奶奶也陪着他找了好几天，却始终没有找到。奶奶安慰乐乐，“小猫咪不肯跟我们回家，它是想找妈妈呀，就像你也离不开妈妈一样。”

       “不知它找到妈妈没有？”

       “这么些天都没找到它，可能它找到妈妈了，妈妈带它去了别的地方吧。”

       听奶奶这么说，他才安心下来。

       眼前这只小猫咪简直是当年的重现，好像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他对眼前的小猫咪怜爱有加，不时地隔着布兜摸摸它。小猫咪依然专心地啃着小鱼儿，好像对他不感兴趣。

       这次疫情让这些孩子宅在家里，溜达在小区，让他们对小区的角角落落了如指掌，安顿一只小猫咪，应该没问题吧。他们首先想到的是一个地库，那个地方遮风挡雨，以利于小猫咪在那里安家。虽说现在小区的地库不是安放自行车，就是停顿小汽车，但那是一个僻静的角落，什么车子都不会过去。他们想像着为小猫咪找的那个家，每个人脸上都透着甜蜜的笑意。

       可到那里一看都傻眼了，也许是今年的雨水太大，那个角落里，一条明晃晃的水沟，还在往外溢着水，整个地库都变得湿漉漉的。以前他们从来没有注意到有这条水沟。

       “这么小的猫咪要是掉下去，会不会淹死？”

       “是啊，这也太不安全了！”

       他们俨然像小猫咪的监护人，关心着它的生死存亡。

       “那我们去外面找一块地方。”他们移师草坪、树林，倒是有小伙伴建议把小猫咪养在树林里的。

       “哎呀，它爬上树，摔下来怎么办？”一个小伙伴忧心忡忡。

       “猫才不怕摔呢！我奶奶说她曾经养过一只猫，从六层楼摔下去，毫发无损啊！”乐乐说得有点传奇。

       “你也说得太神了，有可能吗？”小伙伴们半信半疑。

       不管怎样，对小猫咪的安全来说，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于是他们又将目光投向灌木丛。它像是树上的枝叶全都聚到了一块堆，密密匝匝的，猫咪躲在下面，不仅能遮风挡雨，还能遮天蔽日，弄好了，还真是一个温馨的家。他们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不已。

       正当他们欢天喜地地谈论着给小猫咪安家的设想时，几只流浪猫从灌木丛里蹿了出来，它们“喵喵”地叫得很凶，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怒视着他们，好像他们是不速之客，说得更玄乎一点，好像他们是入侵者，它们都将奋起抵抗。

        “天哪，这群流浪猫这么厉害啊！”

       “不行，我们的猫咪这么小，要是在这里，还不被它们欺负啊！走吧，我们另谋地方。”

       “哪还有什么地方，我们已经把小区都兜遍了！”

       “那也得找，总不能把我们的小猫咪扔到马蜂窝里去！”

       “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它们是同类，又不是马蜂！”

       他们吵成了一锅粥。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放心，一起养猫的计划只能破产。

       “还是送到我家里去养吧，我回去跟爷爷这样说，‘我们捉到这只小猫咪喂的第一条鱼就是你买的，你就一直买下去呗！’”扬扬还说得挺幽默的。

       “你爷爷嫌麻烦，不肯呢？”

       “不会的，在家里爷爷都听我的。”

       乐乐也挺想带回自己家，但家里已有了一条狗狗，遛狗时它常常去追击猫咪，看到猫咪落荒而逃的样子，他不敢惹是生非。

       大家再无他法，也只能一路护送到扬扬家。

       摁响门铃后，爷爷走了出来。看到一群孩子倒不吃惊，他知道扬扬最近在小区里交了新朋友，最近也经常进出他们家。看到扬扬手里抱着的小猫咪，倒是吃了一惊。

       “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养只猫，草窠里捡来的，这么小就没了妈妈，太可怜了！”

       “你可怜它，它不可怜你。你长大了，家里好不容易给你腾出一个房间，刚添的新家具，这家伙进门，还不把家具都抓坏了！”

       “那怕啥，家具总要坏的，只是时间问题。”

       “好吧，跟你妈说去，我不管这事儿！”

       “嗨，我妈好说话！”扬扬转头朝小伙伴们挤了挤眼睛，做了个鬼脸。

       就这么小猫咪在扬扬家安顿了下来。

    注：图片源自网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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