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用声音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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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图听过多次讲座,老实说,有些意思不大,是名人在“淘浆糊”;大部分让我受益匪浅,久久难忘,著名译制片导演兼演员孙渝峰先生的讲座就是如此。两点钟开始,我一点半过去,已经有不少听众排在大厅门口了。有“资深听友”说,还是第一次看到气氛是如此热烈和专注。

 

孙导回忆上海译制片厂当年的辉煌业绩,他提到了一连串的老片子和一连串的著名配音演员,一次次激起会场的“集体性喟叹”,浓厚的怀旧气氛始终贯彻全场。

 

讲座的题目取为《那年月,我们用声音造梦》,这也是孙导写的回忆录的书名。我琢磨,为什么用“造梦”这个词,他们用声音造的是什么“梦”呢?我想了又想,觉得对于这些艺术家来说,他们是用声音圆了自己艺术的梦想、事业的梦想、人生的梦想,可是对于广大观众来说,听了他们的声音,却偏偏是“破”了梦,“醒”了梦,从虚幻的梦境里回到了踏踏实实的人间。

 

上世纪中期, 几十年的封闭教育,造成了无数“井蛙观天”,除了个别思想先行者以外,大部分人的视野都处于蒙蔽与半蒙蔽的状态,而那一部又一部的译制片,不是润物细无声,而是直接就把一个广阔的丰富的五光十色的世界端到了观众面前。特别从80年代开始,译制片厂引进了各国的电影,更是为全民族的思想解放提供了最直观、最生动的教材。现在我还能数家珍般写出当时震撼我们心灵的译制片,光是日本的就有《望乡》、《沙器》、《人证》、《追捕》、《生死恋》,墨西哥的《叶塞尼亚》、《冷酷的心》,西德的《英俊少年》,英国的《简爱》、《卡桑德拉大桥》,还有《野鹅敢死队》、《尼罗河上的惨案》、《阳光下的罪恶》、《茜茜公主三部曲》、《佐罗》、《基督山伯爵》、《虎口脱险》、《黑郁金香》、《一个警察局长的自白》、《39级台阶》、《海狼》……原来当我们热衷于搞运动、喊口号的时候,地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个社会都有的阴暗面,人家自己分析得入木三分、批判得针针见血,比什么“革命大批判”都要深刻。同时我们也在这些电影里看到了有血有肉的爱情和幸福的家庭生活,懂得了比生命更加重要的还有尊严。电影的观众覆盖面最广,它的艺术感染力超越了任何理论,我想,改革开放成为整个中华民族最强烈的心声,这些译制片功不可没!

 

孙渝峰导演深情地回忆起当年上海译制片厂的工作情况。他提到了邱岳峰、尚华、毕克、富润生、苏秀、李梓、赵慎之……这些老一代的艺术家(大部分都离世了),刘广宁、丁建华、童自荣……这些中生代的配音演员,尤其是那一位德艺双馨的老厂长陈叙一。孙道临、张瑞芳、卫禹平、康泰这些艺术家也常常来客串配音。都是赫赫有名呀!可是想不到的是,他们的录音棚竟然是一间简陋的木棚,冬冷夏热,外面下大雨里面也下大雨。大暑天,没有空调,买一块大冰块放在棚子当中。有一次配音,没有女角色,这些男艺术家都打赤膊干活。啊,那些高贵的、刚毅的、娇媚的声音都是在这间破棚子里制造出来的呀!听到这儿,我不禁动容了,不知道现在的电影博物馆里可曾留着这间小棚子,它是应该彪炳中国电影发展史史册的!

 

孙渝峰导演的讲座被一次次热烈的掌声和回忆的笑声打断。联想到现在的艺术界和演艺界人士的千姿百态更是感慨多多。也许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作派吧,但我们是真的无限怀念那些逝去的艺术家,不图名,不为利,一个心眼儿扑在艺术事业上;我想,如果少了他们制造的梦,那么我们的青春、我们逝去的年华就更加乏善可陈,乏“美”可言了!

 

但孙导最后的陈述我不大同意。他说译制片衰落是因为懂外语的人多了。我说,不是,是因为现在再也不会有导演和演员为了一个词的准确和口型相对而苦思冥想、而推敲讨论了,你去听听现在许多译制片千遍一律毫无特色的声音,你就知道他们的差距不是几条马路,而是整个太阳系。我也和绝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宁可费点眼神看字幕片,也不愿意去听那些折磨神经的译制片。

 

宁缺毋滥。永别了,译制片的黄金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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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童心2025-09-09 07:53:29

    译制片伴随了我们的青年时代,童自荣、邱岳峰、刘广宁……佐罗、简爱、巴黎圣母院……记忆犹新,而现在再也不会有导演和演员为了一个词的准确和口型相对而苦思冥想、而推敲讨论了,译制片离我们渐行渐远,真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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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黄新2025-09-08 20:4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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