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玛 的个人主页 注册

【】毛泽东写给江青的那首诗

导语:

修改
字体调整: | |

发表于2014年07月19号 10点 阅读 4222 评论1 点赞0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毛泽东写给江青的那首诗

胡学常

2013年第4期 炎黄春秋杂志

上海,延安,北京。蓝苹,江青,李进。山转水移,时空变换,江青总能在自己的名字上弄出新的花样。


“李进”最早与世人见面,是在1951年。是年6月,为了深入揭批电影《武训传》,江青率领一个调查团,前往武训家乡山东堂邑、临清等地调查武训历史。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查,调查团撰就《武训历史调查记》,连载于1951年7月底的《人民日报》。此长篇“调查记”署名“武训历史调查团”,“前言”里列举了调查团的13名成员,“李进”赫然在目,且注明来自“中央文化部”。“前言”还特别提到三位撰稿人,“李进”也名列其中。


1963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毛主席诗词》,新选入的诗词里有一首七绝,竟然是伟大领袖献给“李进同志”的,题为《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诗云:


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几乎与《毛主席诗词》面世同时,1964年1月4日,《人民日报》第一版也刊载了这首“题照诗”。稍后,4月11日,《人民日报》发表郭沫若的《“无限风光在险峰”——读毛主席〈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郭文同一版上,还刊出了“庐山仙人洞”照,署名“李进摄”。看来,这个“李进”是颇有来头了。


一般读者只知“李进”非同小可,不会知晓“李进”究竟是何许人。高层是知晓的,少数高层,再次见了“李进”,甚至能琢磨出隐藏其间的政治意味,同时不免忧愁幽思乃至不寒而栗。


“文革”期间,江青自称是文教方面“一个流动的哨兵”(江青在军委扩大会议上的讲话,又名“为人民立新功”,1967年4月12日,见《江青同志讲话选编》,人民出版社,1968)。此是文雅的说法,如粗俗一点,便是她日后接受审判时气急败坏所言,乃是“他(毛)的一条狗”,“他说要咬的,我就咬”(见特里尔《江青正传》,第3页,世界知识出版社,1988)。毛短期间让李进高调亮相,实是廓清了迷雾,揭去了伪装,使江青能够正大光明地现身前台。自此以降,李进大可借着毛的雄风,勇往直前。江青在咬人之时,或是在争做娜拉,实现其革命理想;或是在报仇雪恨,一舒郁积;或是在追逐名利,满足贪欲。总之,这个女人压抑太久,积聚了太多的欲望和能量,就待毛泽东发话了。


而毛泽东呢,面临相当孤立的政治危局,几乎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的亲人。眼下,亲人里,太子未立而亡,另一个儿子,早已疯掉。毛对此很是耿耿在怀,在倒彭的庐山会议上,毛言及古语“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然后恨恨引申道:“我无后乎!一个儿子打死了,一个儿子发了疯。”(在庐山会议上的讲话,1959年7月23日,见《毛泽东思想万岁》,1967,出版单位不具)唯一可用的亲人,只有自己的老婆了。江青虽有些毛病,但她政治上很强,敏锐,坚定,还擅长点革命之火,有一股敢打敢拼的精神。关键时刻放出去,会收到出奇制胜之奇功。昔日,毛唯恐江青出头,曾阴诫胡乔木,“江青不会做什么工作,你们也不要用她”。现今却不同了,毛明确告诉周扬,“江青看问题很尖锐”。(林默涵《“文革”前的几场文艺风波》,载张化、苏采青主编《回首“文革”》,上册,第260页,中共党史出版社,2000)


一些高层,其实已经窥破毛的用心。但制度如此,毛复如此,面对毛江“夫妻店”的强势,他们又能有何作为?几乎是无计可施,他们多数至多只能装聋作哑,做一点“软顶”的勾当。刘少奇似乎做得多一些,比如,在“文革”前夜,他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威望,似有些与毛分庭抗礼的气概;他甚至也放出了自己的老婆,仿佛是要与毛的老婆一决高低。那些日子,两个主席及其夫人,彼此之间在搞大竞赛,直看得国人眼花缭乱,复莫名其妙。



毛是信服“诗言志”的,他还特地挥毫书写过此三个大字。毛之“志”乃政治之“志”,故而毛诗差不多全是政治诗。有时,即使是情诗,如《蝶恋花·答李淑一》,也要捎上一句“忽报人间曾伏虎”,平添些许政治意味。只有另一首情诗《贺新郎·别友》,作于人生的恋爱季节,与政治无关,算是较为纯粹的情诗。从已经公示的毛诗看来,毛写给江青的仅有这首“题照诗”。而“题照诗”,全无男女之情可言,有的只是革命之情,政治斗争场上的战友之情。


惟其是政治诗,“题照诗”不欲以情动人,亦不求唐人之神韵,而是偏重革命思理之阐发,大类宋人作风。“题照诗”要在“题照”,而“照”乃人所摄之“照”,故而诗的落脚点在人不在物,亦即在摄照的主人,而不在庐山仙人洞本身。郭沫若解此诗时,曾出于考古学家的癖好,多方考证仙人洞,不仅考出其方位、形貌和景物构成,还考得“仙人”之来历。考证完了,郭氏不得不承认:“主席的诗,和所谓仙人洞本身,看来并没有多么大的直接关联。主席是在为‘庐山仙人洞照’题诗,而不是为仙人洞题诗。”(郭沫若《“无限风光在险峰”——读毛主席〈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人民日报》1964年4月11日)郭氏又找了摄照的“李进”,“李进”送了一张“仙人洞”照片,他这才读懂了“题照诗”。


“李进”的“仙人洞”照,摄得很见功力。照片名曰“仙人洞照”,却不见仙人洞,显得别具匠心。景框中部是远景,大片云海在曲折翻滚,白色的云海之中,点缀着几团黑色的稠云。上部是近景,几许苍劲的松枝雄踞空中。下部林木葱茏,险峰挺立,大约是仙人洞近处的险峰,也是近景。“李进”是一个全面政治化的激进角色,她摄制此照,在构思取景上,似早有政治化的考量。景物不是景物,是政治象征,此富于中国特色的艺术传统,具有悠久的历史,至于屈原,业已精致化、定型化,所谓“香草美人”即是。毛的革命文艺,接上了这个传统,而且还有一番创造性的转化。像这首“题照诗”,七言四句,通篇都是政治的隐喻,革命的象征。“暮色苍茫”,“乱云飞渡”,一看即知,了无余味,不外是象征压抑革命、破坏革命的反革命势力。而“劲松”,不外是象征一种劲挺不拔的革命精神或革命者形象。革命者保持革命的气节,任反革命如何嚣张,依然从容面对,巍然挺立。一边是革命,一边是反革命,两种势力在交战,两种精神在较量。至于后两句,换成革命话语,即是说光明在前,胜利在望,革命终会战胜反革命,革命者必能不畏艰险,攀上革命的顶峰。


毛时代一如古时候,“文字狱”盛行,从学理的角度言之,许多时候便是有中国特色的象征传统在发生作用。尤其是那些写景文字,一景一象征,景景皆象征,不以作者的意图为转移,全看接受者如何解读象征。可怕的是,那象征传统,又似乎是一个接受美学的“开放结构”,可正面解读,亦可反面解读,居然都能自圆其说。反右时期,流沙河《草木篇》的遭遇,即是一个明证。按照象征传统,毛的“题照诗”,还可深入挖掘其象征意义。自然,这需要联系一下当时的政治局势。比如,“文革”中的流行解读,一般要联系1961年的国内外阶级斗争形势,诸如“国际上帝、修、反势力,反共反华反人民的气焰十分嚣张”,诸如“国民经济发生暂时的困难”,“党内最大的走资派趁机和国外的反革命势力相呼应,赤膊上阵攻击总路线”。“暮色苍茫”,“乱云飞渡”,象征的正是此种阶级斗争的严峻局势。而“劲松”的形象,“就是在内外敌人反革命围攻面前巍然屹立的伟大中国共产党,以及她所领导的伟大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形象,也是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伟大中国人民的形象”。还有,“劲松”也可以象征革命领袖:“不难从劲松这个亲切形象中,看到伟大舵手毛主席在惊涛骇浪中为我们掌舵的雄伟英姿,看到我们敬爱的林副统帅和许多坚强成熟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如周总理、江青同志等)的高大身影。”(《毛泽东诗词笺释》,第254-258页,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福建师范学院中文系《飞雪迎春》战斗组编,1968)


“文革”流行的这种解读,固然有深文周纳之嫌,却也不能算是太过离谱,毋宁说它在尘埃落定之后,点破了此前毛只可象征未能明言的政治含义。那“暮色苍茫”和“乱云飞渡”,便解读得十分到位。只是那作为正面形象的“劲松”,解读得有些泛泛,可称作是“过度阐释”了。推测毛的本意,“劲松”可象征他的党、人民和解放军,更可象征他自己,最为要紧的,它必须象征“李进同志”。事实上,江青一直认为“题照诗”是献给她的,她就是毛笔下的“劲松”。往后的日子,江青毫不扭捏地领受了“劲松”这个革命封号,还制作了许多“仙人洞”照,广为散发。遇到重要人物,江青还要模仿“毛体字”,将毛诗抄写在照片背后。1972年,来自美国的维特克访问江青时,就收到过这样一份“珍贵礼物”。


那个时期的“革命人民”,也都认为江青就是毛的“劲松”。一本“文革”间红卫兵组织制作的小册子,收录江青关于文艺革命的讲话,它的书名就叫作“无限风光在险峰”,插页印有毛手书的“题照诗”,也印有江青的“仙人洞”照。(《无限风光在险峰——江青同志关于文艺革命的讲话》,南开大学卫东编印,1968)天津的小靳庄是江青树立的“样板”,反击“右倾翻案风”时,那里编写了话剧《红松堡》。该剧以小靳庄两条路线的斗争为背景,将年轻的女支部书记宋金秀塑造成“造反英雄”,而将县委书记刘达这位老干部描画成“走资派”、“还乡团”的典型。又是“红色劲松”的象征,又是女的“造反英雄”,这让人时刻联想到江青,而小靳庄作为江青的“点”,自然成了“红色劲松的堡垒”。(《红松堡》见《鼓吹“四人帮”反革命政治纲领的三个毒草作品》,中共天津市委宣传部办公室印,1977)



“题照诗”早就不声不响写好了,时在1961年 9月9日,离它公开发表尚有两年有余。当时,毛正在庐山召开中央工作会议,会议精神,乃是延续年初中央确定的调整政策,实质即是继续纠“左”。中共历史上曾有三次庐山会议。1959年那一次,先是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尔后召开八届八中全会,由反“左”转入“倒彭”、“反右倾”,因而成为党史上屈指可数的重要会议。第三次庐山会议,1970年举行,实际上是九届二中全会。会上毛林冲突,而以暂时抛出陈伯达作结,实是“文革”历史的一个大的转折点,亦为人所津津乐道。唯独1961年的第二次庐山会议,大约只是一次一般性的工作会议,不仅一般人不知晓,便是研究者也罕有深论。而细察此会,可不容小看。单看毛诗兴大发而为江青题照,就十分不简单。


那个时候,毛正处于人生的低谷。大跃进已告失败,大饥荒正在蔓延开来。如刘少奇稍后所说,人相食,是要上书的;不仅如此,从中共的历史经验看来,举凡发生重大失误,主事者是要被人赶下台的。毛自然懂得这些,迫于压力,他不得不后退,从年初的八届九中全会,到3月的广州会议,再到5月的北京会议,采取了一系列整顿和调整措施。现在,到了1961年8、9月间,一路退下来,毛对形势的判断是退够了,而且在后退中,一些调整措施已然发生作用,情况在逐步好转。还在上山之前,毛对秘书田家英说:“这次要开一个心情舒畅的会。”(逄先知、金冲及主编《毛泽东传(1949—1976)》,下,第1167页,中央文献出版社, 2003)所以,庐山会议时的毛,直感觉自己处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看似悲观,实则是光明无限。此次会议,再次选择庐山开会,似乎暗含走出1959年庐山阴影的考量,仿佛是“从哪里跌倒,又要在哪里爬起来”。这反映了毛倔强的个性,亦表明了毛对形势的乐观态度。


会议于8月23日开幕。果然,在中央常委扩大会议上,毛就经济形势发表了乐观的看法。他说,问题暴露出来了,将走向反面,现在是退到谷底了,形势到了今年,是一天天向上升了。达于极点,天下大乱,要转向治了。(同上,第1169页)常委其他几位,并非全都认同毛对形势的乐观估计。像刘少奇刚从湖南老家调查回来,他看到了“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的严酷事实,此时大约不会认为已经退够了,更不会乐观起来,看一看他稍后在“七千人大会”和西楼会议上的讲话,就非常清楚了。


看来,这个会议开得并不如毛想象的那样“心情舒畅”。尤其是几位常委,毛明显感到他们信心不足。周恩来发言时,毛当即插话说,错误就是那么一点,有什么了不得。(支中《“七千人大会”上的毛泽东、刘少奇及林彪》,载叶匡政编《大往事》,第41页,中国文史出版社,2006)9月16日,大会闭幕当天,毛挥毫疾书,写下李白《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中四句,以赠庐山管理局党委诸同志:“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九册,第555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文稿”中“庐山党委”作“庐山常委”,误,有毛手迹为证)李白诗境界弘阔,气象洒脱,吟诵之下,足可消愁破闷,开阔心胸。毛书诗言志,传达的正是一种“有什么了不得”的心境。   大会开了20多天,而毛在山上呆了两个月。他下榻的别墅,除了原有的“美庐”,还有专为他赶建的“芦林一号”。毛晚上住“美庐”,白天则在“芦林一号”活动。享受着庐山的湖光山色,毛读书,思考,也游泳,跳舞,还有就是写字。毛确实心情舒畅,因而书兴大发,集中写了许多字,据说字也写得尤其见功夫,“代表了毛泽东书法艺术上的一个辉煌岁月”(李国强等《毛泽东与庐山》,第268页,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


江青也上山了。她不得同毛住在一起,只能别住一处。她精通摄影术,喜欢摄影,尤其喜欢拍摄艺术化的寓意深刻的照片。那两个月,毛兴致好,江青便带了毛,找寻别具一格的景致,大摄其影。毛倒是特别配合,任凭江青摆弄,留下了不少仪态万方的艺术照。



可是,江青那著名的“仙人洞”照,并不是此次庐山上所摄,它摄制于1959年的首次庐山会议。众所周知,那次庐山会议,起初与会者也是心情舒畅,说是要开成一个“神仙会”。毛也是情绪好,甚至忙里偷闲,接贺子珍上庐山,进行了一次旧情重叙的秘密会见。江青此时并不在庐山,她也不是像小道所传那样,听闻贺氏上山,遂醋意大发,不顾一切上了山。江青正在北戴河,忽上庐山,据她自己透露,实是毛的旨意。风云突变,“神仙会”变作了“倒彭会”,毛给了江青一封短信,说自己正在庐山倒彭,还附了回击彭德怀的草稿。江青急忙回电,表示即刻飞赴庐山。(罗克珊·维特克《江青同志》,第303页,星克尔出版有限公司,2006)江青就这样上了庐山。其实,庐山上紧张的政治斗争并不怎么需要她,像往常一样,江青陶醉于摄影艺术的美妙里,“仙人洞”照便是此间艺术活动的代表作。


有了“仙人洞”照,还不能即刻获得毛的“题照诗”。1959年,尽管“大跃进”败象已露,毛却很不以为然,他仍然是坚守一贯之道,左右开弓,有左反左,逢右反右,根本无力省思“总路线”之“左”的实质。庐山倒彭,固然紧张,却也不过是一时的紧张,局部的紧张,远不到离开了江青无以运作的地步,更不需要江青秉承旨意而冲锋陷阵。1959年,毋宁说毛仍是比较讨厌江青的。那年3月,毛在武汉,正在观察和思考人民公社化中出现的问题,准备4月上旬在上海举行中央全会。江青也在武汉,毛觉得她碍手碍脚,干扰了工作,不想让她同去上海,遂委托秘书林克,说服江青改去杭州。(林克《我所知道的毛泽东》,第99—100页,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


1960年,借了反击“右倾机会主义”的大好形势,毛意气风发,“继续跃进”。败象固然暴露无遗,但毛在危机中静观事态发展,谋划走出危机的对策,只是毕竟未到反击的时候,也就不必放江青出头。


这样,江青怀揣“仙人洞”照,必须要等到1961年9月,才能等来毛的“题照诗”。此时,毛既已认定自己不能再作妥协了,也就是说退到了谷底,不能再退了,那么,他接下来的动作,便是准备反击。而江青,作为他反击的炮手,该是给她自由,放她出头的时候了。也正是此间,毛似是有心调整与江青的关系,他已是做足了姿态,和江青登庐山,望长江,流连山水之间,还甘愿做道具,让江青调来遣去。这样一幅琴瑟和谐的图景,近十余年来,确乎难得一见。


从9月的庐山下来,天气转冷,毛的心头却是愈益发热。苏联的“修正主义”正愈演愈烈,党内亦不时传来不合时宜的杂音异调,政治空气应和着自然天气,真乃“寒气逼人”。毛惯于从深渊看见天光,饥荒尚未息止,可他看见的或愿意相信的却是这样的图景:“麦苗肥壮谷登场,谁信当年一片荒?排灌齐全轮作好,芦台今日是粮仓。”这一首连同其他几首喜吟“大丰收”的诗,刊于1961年12月28日的《光明日报》副刊,毛见到后,极感振奋,认定这几首近乎“打油”的诗确真是“好诗”,并且作为会议材料印发给“七千人大会”的与会者。(《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9册,第618-619页)压抑和忿恨锻造斗志,亦能激发诗情,毛在庐山上已然焕发的诗情,进入1961年的秋冬季节,更呈汹涌喷薄之势。其间,毛或自作诗,或题诗、引诗、谈诗,约达七次之多。(见《建国以来文稿》,第9册)毛诗中充满“革命浪漫主义”的豪情与斗志的著名篇什,诸如《七律·和郭沫若同志》《卜算子·咏梅》和《七律·答友人》,均产自这短暂的几个月。


毛诗情弥漫、斗志昂扬之际,江青也按照毛的旨意在行动。1961年11月19日,毛精选了一批材料,一一批注“江青阅”,末了,还不忘写下夹杂私情的批语,曰:“一批材料,送给江青,从中选一些看,不必全看。我好,勿念。最近信已收到,待另复。”(《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9册,第603页)毛此举乃是富于政治意味的大动作,不仅是因为此前毛向江青直接批示材料十分罕见,而自此以往才逐渐多起来,更重要的是,作为毛的秘书,江青所司主要在国际方面,而此次毛批示的五种材料,国际方面仅见一种,其他四种均是国内材料。如是看来,政治气候在变化,毛江关系在升温,“娜拉”不再是“玩偶”,她终于获得了大好机会,开始“破门而出”。


江青曾坦白地告诉维特克,“文革”的前奏,始于1962年的八届十中全会,“1962年至1966年发生的北京京剧汇演事件,多篇有关海瑞文章发表都为文革爆发做了前期铺垫和准备”(《江青同志》,第298页)。江青还说:“调查早在1961年就开始了,到1963年就采取行动开始进攻。”(同上,第299页)江青提到了四个年份:1966,1963,1962,1961。如果说1966年是总反攻,那么,1962年的八届十中全会开始,是总反攻的“前奏”。而1962年和1966年之间的1963年,则是开始转入明目张胆的反攻;不过,相对于总反攻而言,是规模较小的局部反攻。八届十中全会也并非横空出世,它也需要酝酿和准备,那么,此前的一整年,即1961年9月至1962年9月,乃是“前奏的前奏”。也就是说,从1961年9月开始,毛已着手酝酿反击。1961年9月,毛“献诗”庐山;1963年12月,“献诗”公开面世。这两个重要的时点,前者开始酝酿反击,后者开始局部反攻。诗与政治进攻之间,竟有如此奇妙的一一对应关系。江青的“夫子自道”,正吻合上文关于毛庐山“献诗”的分析。


(作者为南开大学中文系教授)


(注:您的设备不支持flash)

声明:以上内容仅用户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老小孩社区)观点,如有侵权或其他行为用户自己承担相关责任与本站无关。【举报文章】
点赞0 收藏 0 推送到圈子 分享
微信扫二维码分享

等0人点赞

本文作者

加好友
评论字体大小调节: | |

精选留言

您需要登录后才能回复

登录立即注册

请选择你想添加的收藏夹

新建收藏夹

收藏夹名称

©2017 老小孩网站版权所有 | 沪ICP备08012383号    举报电话:021-6432392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