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连载】遥远的白桦林（三）
【小说连载】遥远的白桦林（三）
王雅萍
三个女人一台戏（之一）
多少年来，村里的那口大井，人们总是摇着轱辘把打着水，吱吱呀呀地唱着不变的曲；家家户户的烟囱总在那个点，忽忽悠悠地冒起了烟，谁也不会多看它一眼；人们总在墙角跟下晒太阳，脱下袄来捉虱子，一口一个咬得快。生活就像车轱辘，整天“吱嘎吱嘎”地唱着这不变的调，既腻腻歪歪也欢欢快快。
知青们初到白桦林子，就像小鸟飞进了大森林，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他们看见小鸟，那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折射着林子里的每一丝变化；那一对对稚嫩的翅膀，扑闪着林子里的每一个惊喜；那一张张尖尖的小嘴，吮吸着林子里的每一滴甘露······便欢喜地去追逐、去腾跃······
知青们的到来，让这个总也弹着老调的小山村，一下子热闹起来，欢腾起来，活跃起来。老乡们听说知青从上海来到白桦林子，又坐轮船、又坐火车的，便羡慕不已，一位老大爷开心地说：“火车躺着跑，都跑那么快，要是它站起来跑，还不知道跑多快呢！”
知青们都笑疼了肚子。
此时知青领队冯帆正骑着一匹大白马晃晃悠悠地向着他们而来，他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那威武雄壮的样子，与这匹大白马倒是挺般配的，只是还驾驭不住那匹马，骑在上面很别扭的，那马也象故意与他别着劲，他的身子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地歪斜着，那马也是很不情愿地“嗒啦嗒啦”地走着。见到一群人坐在马号的山墙边嬉闹着，更让他紧张不已。急忙“吁――”的一声喝住了马，赶紧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说什么呢？都让你们高兴成那样了。”
女知青夏晓芸把刘大爷的话一学，把冯帆也乐坏了，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联想，竟拍着他的大白马，学着刘大爷的强调说“这大白马每天站着睡觉，都能跑那么快，要是它能躺下睡觉，跑起来还不比火车快啊！”
大伙儿笑得差点儿“岔了气”，刘大爷却认真起来“可不是咋的！要不咋说做牛做马最苦呢，一生一世都不能躺下睡个安稳觉哦······”
大白马象是听懂了，还朝天长嘶了一声。
白桦林是宽广的，而知青屋却小得几乎无法容身。队里没有做好准备，这个任务是紧急下达的，随着一阵敲锣打鼓过后，便说要来几十个知青，这个才三十多户人家的小屯子，哪有什么空余的房子。且又赶上冰冻三尺之时，连盖都来不及。他们只能腾出队部办公室，虽说有三间，其实就是当地住家户一套房子那么大。东西两个厢房，中间那间起着灶头，做饭用的。现在全都垒上了炕，三十多个知青全都挤在这里了。男知青人高马大，给他们安排了两间，女知青就挤在一个屋了。她们以十六岁女孩的小拳头丈量了一下，每人就四个拳头那么大的地儿睡觉，晚上，全躺下的话，没有统一口令，谁也别想翻身。谁要晚睡一会儿，想挤进去也难了。
清晨，当晨曦雾霭搂抱着这个小山村的时候，那金色的阳光就像梳着小茅屋顶上那一缕缕金发，也许正是茅屋里女人的投影，一忽儿，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升起了袅袅炊烟。小山村是这样的恬静、安宁，与大城市的喧闹、轰鸣相比，判若两个世界。
虽说已是春天了，晨风依然凛冽，一下子把睡梦全卷走了，感觉特别的清新爽快，知青们快速地漱洗着，牙膏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着，冰冷的水珠溅在脸上，带来“一激灵”的快感······
来不及欣赏晨光的优美，来不及聆听晨曲的悦耳，便匆匆赶去食堂吃早饭了。
出工的钟声敲响了，大家伙都在马号前面集合。
“今春的第一大任务就是盖好知青房，虽然很急，但必须保质保量，泥，要摔得厚一点，暖和啊！缝，要溜得密一点，不能透风了！墙，要摸得平一点，好看呐！人家是大上海来的，住的高楼大厦，如今窝在俺这样的土屋里不算，睡觉才两个巴掌大的地儿。”队长见人差不多齐了，便象开动员大会似的说开了。
“队长去量过了呀，咋这么准呢？”那个叫晓芸的上海知青很惊讶。
“还用量吗？这原本只住五、六口人的屋，现在住了三十多号人，还不得摞起来咯！”队长坦言。
“没事儿，今春准备为知青盖的三栋房，有一栋今天就封顶咯！”黑子在一旁安慰队长。
这黑子从关里来有几年了，膀大腰圆，浑身是劲，干什么活都利索，队长信任他，就把盖知青房的重任压他身上了，他挑了几员干将，看样子很出活咯，队长满意地笑了。
“那好，你们那一拨人继续干，我带上几个知青支援你们！”
黑子一听更来劲了，扛起家什在头里走了。
这些天，白桦林子的老乡们都愿意与知青一块堆干活，人家从几千里以外过来，教他们干点啥，唠个嗑，多新鲜呐！
黑子一到工地，见昨晚收工前，有人已把一堆干泥扒拉成盆状，边上还有两桶现成的水，就拎起水桶，“哗啦”一声，倒进了干泥堆，挥起二尺子豁了起来，不一会儿，这堆土就被他捣腾得又稠又粘。
“黑子和的泥就是好，既厚实，又抹得开。”有人说他好话。
“黑子脸皮厚着呐，什么事都抹得开，还有啥抹不开的！”有人开他玩笑。
黑子不答他们的茬，只顾自个儿干，泥醒得差不多了，抄起一锹泥，朝房顶上喊了一声“接锹”，便连泥带锹甩了上去。
房顶上的老乡一回头，见一锹泥飞来，说时迟那时快，，稳稳当当接住了。
四周一阵喝彩，知青们看得惊心动魄，暗自寻思，这样的绝活，我们啥时候能学会啊？
这时，队长发话了“耍什么耍？这太危险！告诉你们多少遍了了，安全第一！用这样的方法教知青，还不得出多少事故！”
队长否定了这样的做法，要求抄一锹泥就复在上面等候的铁锹上，，一锹一锹往上传递。
这么做，安全是安全，可实在是腻味，半天干下来，都没了精神。
黑子实在忍不住了，“老娘们才这么干，看俺爷们！”一锹又飞了上去。
“什么老娘们，老娘们的，队长，快给她说个媳妇，看他叫不叫老娘们咧！”晓芸实在听不下去，便接了口。
“俺有媳妇的话，才不叫她干咧，俺养着她！”
“还金屋藏娇呐！”
大家都开怀的笑。
听黑子这么说，白雪虽然感到有些粗俗，却不反感，毕竟农村里的小伙子，不能要求他与城里人一样文明。白雪的心里是五彩的世界，她能接受各种文化、各种习惯、各种风格、各种爱好的人，常常是带着欣赏的眼光。
“太欺负人了吧！”知青林枫可是把牙根咬得生疼，恨不得立刻给他点颜色看看，苦于当时也没有什么能展示她绝技的机会。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地收拾他一下！
晓芸可是心直口快，像机关枪一样扫上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娘们娘们’的，‘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咯！”
“好呀，你也飞一锹给我看看！”黑子也寸步不让。
“我们不正是来接受你们再教育的嘛，等你把我们教育好了，我们当然可以飞给你看，说不定把你人也能飞上去呢！”晓芸那张嘴果然厉害。
女知青们觉得很解气，都喝起彩来，黑子一看这架式，知道得罪不起，便提起两个水桶，担水去了。
注：图片源自网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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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作者：毛毛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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