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3年03月24号 08点 阅读 10635 评论4 点赞25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志愿军获胜的密码
——读王筠长篇小说《长津湖》有感
徐建国
2023、3、24
电影《长津湖》火爆上映，其中让人悲伤而又令人敬佩的“冰雕连”特写，让我产生了阅读王筠同名小说的强烈愿望。我立即在孔夫子旧书网上下单，没几天快递就送来了厚如砖块的原著。怀着崇敬的心情，我开始一页页、一章章地阅读。
读完这部北京出版集团、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1年10月第1版，511页，46.6万字的长篇小说，首先纠正了我的一个错误认识。以前我们总说，当年我们靠“小米加步枪”，打败了武装到牙齿的美帝国主义！读完小说，我才知道自己完全错了：我们可敬的志愿军战士，在长津湖连小米都没有，只有很少的土豆，冻得硬邦邦的土豆充饥。
那么，当年我们究竟是靠什么，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美帝国主义，迫使它在停战协定上签字的呢？一面铜锣！这面铜锣从46.6万字的原著中慢慢浮出，占据了我的脑海，我认为，它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取得最后胜利的密码。
一、悲壮的来历
入朝作战的志愿军九兵团前卫营营长吴铁锤，有一面视若珍宝的雕花云龙纹檀木匣铜锣。它来自他的老祖宗老铁锤，一位清朝的武举人，一位民间的英雄。道光二十一年（1841），虎门销烟的余烬还未熄灭，鸦片战争尚在进行，英国远征军兵临广州城下。他们占据制高点，炮指广州城，并经常流窜到三元里，抢劫财物、强奸妇女，无恶不作。侵略者的残暴行径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极大愤怒，他们在老铁锤吴举人的带领下，以矛、戈、锄、犁为武器，与英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经过数次搏杀，毙伤英军少校军需官毕霞等以下50余人，生俘10余人。这就是载入史册的“三元里抗英事件”。
可是，腐败无能的清朝广州知府，不仅不奖励民众自发的反侵略壮举，反而在英军的威逼利诱下，出面并动员下属的番禺、南海两县县令，向挑头的三元里老铁锤吴举人等一干乡绅施加压力，让他们动员百姓撤退。十里八乡的百姓、团练悉数散去，唯有老铁锤吴举人的三元里百姓及其家兵、团练不撤、不退、不收兵，誓与洋人血战到底，决不让一个洋鬼子活着从他们三元里的田地上溜走。
广州知府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假摆鸿门宴，在广州城外伏击参宴后回家的老铁锤吴举人他们。袭击中，老铁锤吴举人身中数枪，血流不止。被手下人抢运回家后，不治身亡。临终前，他把儿孙们唤至床前，要他们速速离开三元里另择他处谋生。还把他亲手打制的雕花云龙纹檀木匣铜锣交与长子长孙，嘱咐他们务必好好保留，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因为看到了这面铜锣就会想起他，看到了这面铜锣就会想起他们的故乡三元里，看到了这面铜锣就会想起他吴举人曾经挥师痛杀英夷洋鬼子的凛然义举。最后，他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除恶务尽，赶尽杀绝，古已有之，切记！”
父命不可违。儿孙们安葬了老铁锤吴举人后，变卖了家产，离开了三元里，往西北方向的山区逃亡。几十年以后，这个家族的一支带着雕花云龙纹檀木匣铜锣，渡过长江来到了苏北，辗转漂泊若干年后，最终在吴家集一带安家落户、繁衍生息。这就是吴铁锤的老太爷，他爷爷的父亲。
在吴铁锤的记忆中，每一年的清明和年关，全家摆案焚香敬天祭祖时，定会出现这面铜锣。在爷爷、爸爸、妈妈一年又一年的讲述中，在吴铁锤的眼中，这面铜锣已是一个神物，冷了有衣穿，饿了有饭吃，受了欺负可以伸冤，甚至，只要他愿意，这面铜锣还可以给他娶个媳妇回家。后来，这面神奇的铜锣跟着长大成人的吴铁锤来到了抗日的队伍。
二、神奇的威力
已经是排长的吴铁锤身背着铜锣，跟在江抗支队独立连副指导员欧阳云逸身后，在江淮大地上驰骋拼杀了好几个年头，打了许多仗消灭了不少鬼子汉奸，但这面铜锣一次也没有发挥过作用。雕花云龙纹檀木匣铜锣第一次显示神威，是1944年在淮阴城外刘家集打日本鬼子坂田次郎的据点。
在连排干部开会研究作战方案时，大家群策群力，人人献计献策，充分发扬军事民主。在这个战前“诸葛亮会”上，有人提出用火攻，借着东南风来个火烧刘家集；有的提出用水攻，掘壕引水，来他个水淹刘家集；有的提出打洞挖地道，暗度陈仓，不声不响地就能把鬼子的老窝连根端掉。吴铁锤提出的方案是用“锣攻”。
锣攻的实质是一种佯攻，其打法是以锣为号，虚张声势，先搞几次真真假假的攻击，把坂田次郎的头搞晕。而后在一个鬼子意想不到的地方，让装满炸药的船溯河而上。当船靠上壕沟内侧的鹿寨铁丝网后，船上的人就引爆炸药并撤退。炸塌的泥土填在壕沟里，正好供大部队踩着冲锋。吴铁锤的锣攻方案被通过。
夜黑风高，只听一声锣响，西南方向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呐喊声、喊杀声伴随着手榴弹、炸药包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壕沟里的水也扑通扑通响成一片，似乎有很多人跳入水中准备攻入据点。西南方向的锣声开始响得急，喊声也大，枪声也密。但是随着急促的锣声变成慢悠悠的三连声，喊杀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便是万籁俱寂。坂田次郎迷惑不已，但他不敢放松警惕，随时准备迎接新四军的攻击。个把小时后，东北方向又是一通锣响。就这样，吴铁锤用锣声不断地调动鬼子汉奸四面奔波，搞得他们晕头转向、筋疲力尽。
就这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直搞到鸡叫三遍。这时，满载着炸药的两条木船悄悄靠上了西北方向的壕沟。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高高的壕沟完全垮塌下来，鹿寨铁丝网飞上了天。紧接着一通急如暴雨的“急急风”，攻坚部队踩着炸塌的泥土，从浅浅的水面上一跃而过，未待鬼子汉奸反应过来，几百号人已经冲进据点，冲进守敌的碉堡工事。一阵白刃拼杀加上机枪、步枪、手榴弹，三十多个鬼子见了他们的天皇。汉奸除了被打死的以外，其余的全部乖乖地缴枪当了俘虏。
鬼子小队长坂田次郎被俘后，迫切地询问新四军究竟使用了什么新式武器：“哐哐哐哐，一整夜？”吴铁锤拿起锣槌哐哐哐哐就是几下子，震得坂田次郎耳朵嗡嗡直响，碉堡上的墙皮啪啪往下掉。吴铁锤敲了一通“急急风”，又敲一通“慢三锤”，之后又是一通“急急风”。就这样，把个鬼子的眼镜敲到脚底下，敲得坂田次郎两手抱着脑袋吱吱乱叫。日本人坂田次郎自此落下了偏头痛的病根。抗战胜利后，坂田次郎被遣返日本，从此他就听不得任何击打之声，只要有锣声响起，他就会两手抱着脑袋吱吱乱叫，恨不得挖地三尺钻到洞里去。
后来，这面雕花云龙纹檀木匣铜锣又跟着前卫营营长吴铁锤入朝作战，继续发挥着神奇的威力。在长津湖死鹰岭攻击战中，他的部队以锣声为号，进退有度，请看《长津湖》第十六、十七章的描写：
随着急促的金属撞击声在山坡上兀然而起，紧接着是一片远远近近的呐喊声，好像堤坝突然决口，山体突然崩塌。朦胧中的美海军陆战第1师副连长麦卡锡中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感觉到这是中国人来了！伴随着铿锵的金属撞击声——麦卡锡当然不知道那是吴铁锤祖传的铜锣，山洪暴发般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几百颗手榴弹同时飞向黎明前寒冷的夜空，爆炸声随之响遍了整个死鹰岭大大小小的阵地。
麦卡锡和他的陆战队员们都蒙了。更要命的是紧跟着爆炸的硝烟和横飞的弹片，无数身穿白色服装的中国人冲进了他们的阵地。一场短兵相接的混战，美军海军陆战队员在睡梦中就被打死了。阵地上已经到处都是蜂拥而至的中国人，麦卡锡中尉眼看着大势已去，下达了紧急撤退的命令。
随着一通急促的“急急风”锣响，吴铁锤领着他赤裸着双脚、反穿着衣裤的百十号人，杀上了死鹰岭1419.2峰腰部的主阵地。战斗进行得干脆利落，美国人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把二十多具尸体丢弃在阵地上。
麦卡锡中尉领教了吴铁锤祖传铜锣的厉害，在后来的阵地争夺战中，他们知道在那种奇怪的金属敲击声后，随之而来的一定是冰雹一样的手榴弹弹雨。从此，麦卡锡也与日本鬼子坂田次郎一样，对吴铁锤的锣声非常敏感，甚至变得神经兮兮。
三、获胜的密码
冰雕连悲壮的一幕，出现在1081高地上。担任阻击任务的吴铁锤部队百十号人，在教导员欧阳云逸的带领下，一个挨着一个趴在自己的战斗位置上，都据枪而待，枪口全都指向山下的道路，那是美军海军陆战队南逃必经的地方。这些志愿军战士的衣着都非常单薄，没有大衣，多数人还戴着单帽、穿着单鞋。冰雪在他们的脸上凝结成了寒霜，每个人的眉毛胡子上都挂着密集的细小的冰凌，微风拂过，铮铮有声。
等到押送美军俘虏到师部的吴铁锤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悲壮的一幕。他看到了他的警卫员陈阿毛，他的雕花云龙纹檀木匣铜锣，被陈阿毛紧紧地抱在的怀里。吴铁锤轻轻地抽了出来，揭掉了包裹在檀木匣子上的毯子，打开匣盖，取出了雕刻着云龙纹图案的铜锣。在夕阳昏黄余晖的照射下，锣面上云龙腾飞，冷光闪闪。
吴铁锤站立起来，一通锣响骤然而起，惊醒了沉睡的高地，振落了抖动的夕阳。锣声铿锵而密集，清脆而又富有节奏，它震颤着，呼喊着，穿透了苍茫的暮色，响彻在整个长津湖畔。他敲了一通“急急风”，再敲一通“慢三锤”，而后又是一通“急急风”，又是一通“慢三锤”。他挥开了膀子，酣畅淋漓地敲击着，敲得浑身冒汗，直至一声脆响，锣面变成无数的碎片划空飞舞，溅落在冰封雪冻的1081高地上。
而在吴铁锤之前，美军海军陆战队里兹伯格团长已经看到了志愿军冰雕连，他为这悲壮的一幕所震撼。这就是与他们鏖战了二十多天的中国军队，这就是层层包围他们、一波又一波不断向他们进攻的中国人。就是这些中国人，他们宁愿冻死也绝不肯放弃自己的阵地。这是些什么人啊？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们为什么如此顽强？为什么具备着这样非同寻常的意志力？里兹伯格摇了摇头，他无法理解这些中国人，但是他知道他们都是些无畏的勇士，是真正的军人。他缓缓地举起了他的手，向自己的对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在波澜壮阔的抗美援朝战争中，英雄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始终发扬祖国和人民利益高于一切、为了祖国和民族的尊严奋不顾身的爱国主义精神，英勇顽强、舍生忘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不畏艰难困苦、始终保持高昂士气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为了完成祖国和人民赋予的使命、慷慨奉献自己一切的革命忠诚精神，为了人类和平与正义事业而奋斗的国际主义精神，锻造了伟大抗美援朝精神。”
这种精神，在王筠的这部长篇小说《长津湖》中，就体现吴铁锤的那面雕花云龙纹檀木匣铜锣上。那不是一面普通的铜锣，那是中国人民不屈意志的象征！那是中华民族屹立在世界的东方5000年不倒，中国军队无往而不胜的密码！（409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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