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3年11月29号 07点 阅读 11166 评论25 点赞51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蹭”字杂谈 唐德华
近日发表博文《入住马勒别墅》后,不少读者点评,说喜欢文章最后那段关于“蹭澡”的描述,很真实接地气。有朋友建议,“蹭澡”故事是否可单独成篇。事后想想,在过去物质匮乏的年代,“蹭”字曾充斥我们的生活,如今忆起还常忍俊不禁。 在百度搜索“蹭”字释义:一是摩,擦;二是由擦过而沾上;三是揩油,捞到好处……“蹭澡”的“蹭”便属于第3种释义,日常生活中蹭车、蹭戏、蹭饭等皆含此揩油之意。 先说蹭澡。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上海人均居住面积小得可怜,“七十二家房客”是常态。一幢老庭院租住七八十家市民,前楼、后楼、厢房、亭子间甚至三层阁楼都挤住着一户户人家。煤卫合用那是条件好的,用马桶如厕的棚户简屋也不在少数。一般家庭根本不具备洗浴条件,平时只能擦擦身、洗洗脚。冬季尤其是过年时要洗澡,勉强在家里洗气温太低容易感冒,只能去公共浴室。 人们在生活中发挥聪明才智,发明了浴罩。在房间放置一个大木盆,倒入热水,上方如同挂蚊帐一样挂个塑料浴罩。人钻进去把浴帘四周合上,不让热气跑出去,实现保温效果,勉强解决冬季洗澡难题。只是用这种方法洗澡,小孩子还马马虎虎,大人就有点勉为其难了,所以更多市民仍选择去公共浴室洗澡。公共浴室年节前生意兴隆、人满为患,便去单位浴室洗,单位没有洗浴条件的,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到熟人单位的浴室去蹭澡。
90年代初,我调回上海在闵行区政府机关工作。那时区政府浴室每周仅开放一次,人特别多。我一个亲戚在国营大厂供职,洗浴条件比我们强多了,每周开放天数多,洗澡的人相对也少。他说手里的浴票用不完,让我跟他去厂里洗澡,不用再去区政府浴室“轧闹猛”(沪语,意为凑热闹)了。我跟着去过几次,但心里不踏实,总觉得不该蹭享别人单位的福利,后来就婉言谢绝了。 再说坐蹭车。当时我在闵行上班,女儿读书住在徐家汇附近她奶奶家,每周六我和妻子都要回市里看望老人孩子。1992年恰逢沪闵路大修,道路不畅,交通拥堵。每次坐公交徐闵线回父母家,单程就要2个多小时。徐闵线在上海公交线路中是出了名的拥挤不堪,无论是从闵行开往徐家汇,还是从徐家汇返回,都人满为患如同沙丁鱼罐头一般。我妹妹在闵行一家大厂工作,周六有专门的厂车回市里,便让我搭她们的厂车回家。厂车票价与公交车差不多,条件可好太多,基本都有座。尽管一样买票上车,但也有限制,规定只限本厂职工乘坐。这使我有点尴尬,坐蹭车心里总有点发虚,后来干脆也不去了。 妹妹跟我说起,她刚进厂当学徒工时坐蹭车回家,那才叫惊心动魄。学徒工一个月只有十几块钱的津贴,日常生活开销后所剩无几。回家乘徐闵线单程车票就要四角,为了省下车钱,她跟着别人去蹭车。先花3分钱从闵行乘轮渡到奉贤西渡,到了对岸,寻找有没有去市中心的卡车。那时黄浦江市区段没有大桥,只有一条打浦路隧道过江,卡车也要乘摆渡船过江。问她为什么绕道去西渡,她告诉我,这样才有充足时间寻找合适的车辆并与司机周旋。找到去市中心的卡车,就跟司机商量能不能搭个顺风车到徐家汇。有的司机心地善良,看到小姑娘要搭车,知道学徒工收入不高,就让她坐在后面车厢里。为了省钱,妹妹什么车都蹭坐过,有一次甚至与去市肉联厂将要屠宰的生猪同车。 除了蹭澡蹭车,小时候还蹭看电影。我家老宅和上海第一医学院(现复旦大学医学院)仅一墙之隔。学校夏天经常在操场上放露天电影,我们站在梯子上隔着围墙看。尽管距离远无法看得十分清楚,但孩子们还是乐此不彼。几个胆大的还翻墙入院,混在大学生里看。有时放映机位置在银幕另一头,我们站在屏幕后面看到的画面都是反的,但看习惯了感觉效果不差。
经过40多年的改革开放,国家发展了,人民生活水平有了极大提高。现在上海大部分家庭都是独门独户,拥有独立的卫生间。浴室里装上浴霸,冬季温暖如春,再不用担心受冷感冒。家家都有电视机,甚至是大屏幕的液晶电视机或数字投影家庭影院。私家车也很普及,公共交通发展更是突飞猛进。如今上海地铁成网、公交密布,准时快捷、绿色低碳,还能选择出租车、网约车,方便舒适、省时省力。 回首往事,展望未来,曾经这个“蹭”字是很多百姓生活窘境和无奈的写照,如今改革开放经济发展,国家强盛人民幸福,“蹭”字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一去不复返了。生活在新时代,再也不用为那些曾经的生活琐事难题而烦恼,幸福感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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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作者:海上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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