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3年06月11号 07点 阅读 10240 评论6 点赞31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姆——妈!”
徐建国
2023、6、11
我正在上课,学校的广播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体育组又在搞什么事?真烦人!”我恨恨地说。教室里不断地涌进人来,穿着各种各样的运动服。问他们,说是利用比赛间隙来听课,以不耽误学习。
“这怎么上课?我要给校长打电话!”我恨恨地说,随即拿起手机给校长打了电话。电话中说了些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反正打完电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我就宣布下课,气呼呼地直朝家里奔去。
门是面东开的,进去是一个厅,西面一排三间房。门边矮矮地搭了个鸡窝,鸡窝门是用铁条焊的。我朝里一看,门边及墙边有五六个鸡蛋。我嘀咕了一句:“嗨!老婆养的鸡生蛋了!”
一个转身,忽然看到爸爸上半身靠墙躺在鸡窝里,下半身盖着鸡窝里的稻草。我大怒:“爸爸,你这是干什么?鸡窝里不臭吗?再说,让人家看到,成什么样子!”爸爸辩解说:“你岳母要来,我就把我的房间让出来,有什么不好呢?”我正想说,我岳母来了,我总有法子让她住,怎么能让你住鸡窝呢?
忽然,我透过鸡窝外墙大大的玻璃,看到妈妈到家了。她穿着那件半旧的蓝色卡其布两用衫,四十岁模样,似乎比以前瘦些,高些,与两三同事边走边说,一副下班回家轻松的样子。她熟门熟路地走近了家门。
我知道妈妈已经死了,她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今天我又能见到妈妈了!我怕我的声音惊跑了妈妈,我赶紧闭上了嘴,也示意爸爸别出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躲在墙边,伸出手臂,猛地扑上前去抱住了妈妈,并用最大的声音叫了一声:“姆——妈!”
“建国,醒醒!”妻在我身边叫了一声。我赶紧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下:2009年12月20日凌晨5点53分。今天,我和弟弟、妹妹约好,我们三家去公墓给爸爸、妈妈扫墓。
过去,除去清明节我们全家老小去公墓外,都是我和爸爸在家里给妈妈过“七月半”“十月朝”“冬至”“十二月二十八”。今年因为是爸爸的新丧,我们兄妹三人都带着全家在“七月半”“十月朝”去公墓给爸爸、妈妈过节的。这几天,一直与弟弟、妹妹商量着给爸爸、妈妈过冬至节的事。原来想在冬至这天即12月22日星期二过的,后来,弟媳说提前几天利用双休日过也是可以的,妻也说可以。她们两人都长期生活在农村,她们对中国古代的习俗比我们兄妹更懂一些。许多事情,我们都是听她们的,因此就决定在今天过。
想不到,我还没去看爸爸、妈妈,他们却先来看我了!弟弟他们来了以后,我把这个梦告诉了他们。妹妹说:“妈妈又找到工作了!爸爸一定又是节省,我们给他烧的钱,他不肯用,日子过得并不好,以至要住鸡窝。”
我无言以对。幽明之间,果真有相通的渠道吗?有科学家说,这是量子纠缠。没有人能从那边回来,因此也就无法圆满地解释这些神奇的现象。
说明:原文作于2009年12月20日,父亲逝世后不久。当时,我的悲痛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一年后,我自我放逐到2000公里外的云南一年。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人,治愈了我的悲伤。支教一年后回到上海,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像换了一个人。
后来从事文史研究,第一次接触到“丁忧”制度,觉得古人的做法很有道理。父母逝世后,确实会让人陷入悲伤而不能自拔。此时,他对世事是无法判断的,他无法作出决定或作出的决定肯定是错误的。这种情况一般要延续几年。而“丁忧”,就是让你“无官一身轻”。三年后,当你走出了悲伤,朝廷才重新任命你担任官职。(1338字)
信纸作者:大发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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