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当  过  一  天  预  备  工  人

——谨以此文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

图文/老猫

我初中毕业时，15岁，考上了高中，很高兴，因为这里藏着大学的梦。

  然而家里穷，供不起我继续升学。父亲对我说，找点事做吧。我虽然做梦都想

读书，但作为长子，深知父亲的难处，因此尽管不乐意，也只得屈从。

       父亲托一位乡邻，乡邻又托一位城里的亲戚，亲戚再找到武汉教学仪器厂的

领导，介绍了我。厂长答应见见我。那天天气很好，乡邻亲戚带我见了厂长。厂

长姓陈，40多岁，高大魁梧，让我望而生畏。但他其实很和蔼。也许是我有初中

文化，也许是我看来不很笨，也许是厂里缺人，也许是有熟人关系，陈厂长很快

就爽直的说，你录用了！接着要我回家马上办理户口迁移手续，尽快上班，中

午 ，还为我们买了很好吃的盒饭。（那年月招工竟如此简单）

  回家告诉父亲，父亲高兴得不得了，第二天就拎了两只活鸡，请求大队书记

恩准。但书记说，村里文化人少，就在家当大队会计吧！父亲说，我儿子才15

岁，出了差错我们担当不起呀！书记说慢慢学，硬是不点头。父亲很着急，转

头就去公社找领导。谁知公社秘书态度更强硬，拍着桌子吼叫：不行就是不行！

    此后半个多月，父亲不知跑了多少回，领导们就是不松口。眼看要开学了，

父亲很无奈，只好叹口气，让我报名上了高中。我家离县高中不远也不近，没

 钱常住校，只好读跑学，往返近6里地，出门数星星，回家看月亮，高中三年，

跑了两年。很辛苦，但有书读，不嫌累，不怕苦！

 于是，在我的人生过往中，便有了当过一天预备工人的记忆。 此后，我每想

 起这段往事就自问，我是该抱怨还是该感谢书记和秘书？此后，我特别用功

地读书，特别努力地工作。因为我懂，我本该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不容易！

  三年后，我上大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陈厂长。也许人生真的有太多的有

缘无分，那家工厂居然离我母校不到一里地，但可惜厂子或许撤销或许迁移，

我再也无缘见到陈厂长！我茫然凝望那片新起的楼群，默默祝愿陈厂长，一辈

子吉祥平安，一辈子好运连连！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六十多年的以后。但我依然感谢乡下哪位伯伯，感谢那位

魁梧而和蔼的陈厂长，尤其珍惜那当了一天预备工人的过往！

BGM 肖邦《小猫圆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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