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4年04月07号 23点 阅读 7745 评论19 点赞43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我爹爹看似闷头，很少说话，他也会有开心的时候。听姆妈说，52年生了小姐姐后，父亲终于找到了工作，他高兴地哼起了歌曲。这歌我听到爹爹哼过，只是在极少有的时候：太阳出来喽嗨喜洋洋哎，挑起了扁担郎郎咯采，咣采，上山岗奥呵嗨-----是呀，正如歌中唱到的那样，爹爹一直认为，只要自己勤劳又努力，这个家就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抗战胜利后，爹爹姆妈回到上海，经小姑父介绍，我们租住在隆昌路杭州路上，我小姑父周姓本家，开手绢厂的周老板家的柴房里居住。当时这块地方是一片坟地，空旷无比。爹爹就带着家人开荒种地，当然只是种些青菜、辣椒、丝瓜南瓜什么的。我只听二姐说过，那是最大的南瓜有十几斤重呢。
随着周围工场、居民多了起来，我家借助的资本家的本地房子也收归公家所有了（本来周家老板提出将这人都直不起来的破柴屋送给我们的，但爹爹没有要，就上交给了国家，房租3.33元，一直到1973年成为危房被拆迁）。原来可以耕种的坟地先是被杨浦区废旧物资公司占据，后来又改为技术学校，我家最终只剩下了门前门后的两处院子，倒也足够的大。爹爹用竹篱笆围了一圈，周围种了十几棵树，一到夏天，我家绿荫婆娑，爹爹还在院子里挖了一口土井，不但夏天可以喝冰镇啤酒、汽水，还可以用水桶打上净水，泼在门前庭院里，再放上一张小桌子，顶着星辰，乘着晚风吃完饭，特别的清凉。如果哪天能够在南货店里排队买上一只西瓜，井里冰镇了打开，那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然而在五十年代初期，就是这样的一个竹篱笆院子，还是被一些“特别革命的人”“惦记”着。当时的里弄干部拆走了我家院子围起来的竹篱笆。侵害了百姓家庭的利益，耿直的爹爹一定要讨个说法，就起诉至法院。爹爹说，我们又不是资本家，也不是坏人，凭什么没收老百姓的家产？爹爹据理力争，法院主持公道，终于将竹篱笆归还了我家。于是，在我童年时期居住的这一片本地房子的十几户人家里，我家是唯一有自家院子的人家。除了公用自来水，合用大火表之外，很少与人发生纠纷。
勤劳和聪慧的爹爹，特别的有动手能力。他自己捡拾砖块，将低矮的柴房砌墙分割成几间，让孩子们有各自的空间。并在前院子左侧搭建了一个葡萄架，架下有一张大方桌，我家洗衣服，洗被单都是在这张原木大方桌上铺开，用肥皂板刷刷上一遍，用开水烫过以后再去的公用水龙头上漂洗干净的。家里种的十几棵树，树的枝桠足够我们晾晒衣服被单的。到了节假日，家里来了客人，也可以再葡萄架下的大方桌上吃饭，上海话说，做事情很摊得开呢。
爹爹在前院子的右侧搭建了一间灶披间，原先在房间里做饭烧菜的就搬了出去。所以我家就不像只有一个房间的邻居家那样，晚上煤球炉子放在家里，都是一氧化碳的味道，气都喘不上来，现在想想有点后怕。我家一大一小的两只煤球炉子都是爹爹自己搪的。我见父亲用头发和上稀泥，在废铁桶里搪出炉灶。我6岁时，奶奶去世了，我就学着生炉子了。每天早上都要将那只小路子移到庭院最南端的一条两米来长的山石上，那炉子至少近二十斤吧，我是几乎拖着就位的。点燃纸屑，木片，用蒲扇扇出火焰来。常常弄得烟雾缭绕，呛得眼泪鼻涕，但是没有人来帮助你。那个大的煤球炉与现在马路上烤红薯的炉子一样高大，一般只有在节假日的时候才会用它，它就是靠将小炉子里烧红的煤球移过去，然后加上新的煤球，生起火来。记得，那时在灶间里有一个爹爹订的木箱子，大约有60公分宽，一米来长，深有80公分，可以放一百斤煤球。煤球要到隆昌路上的煤球点去买，最远时要走到腾跃路老公医院（杨中心）那里的木材店买。所以，我们用炉子都很注意节约，家里有四个热水瓶泡满开水，不用炉子的时候会将炉子用湿煤粉封起来。烧不尽的煤球核还要捡拾出来，重新在条石上摊铺成块，用刀切割成豆腐干样的小块，与新鲜的煤球夹杂着用。记得过去煤球店有黄鱼车送煤球的，是用大小如一张脚牌凳大小的镂空铁皮筐装的，后来就没有了。爹爹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四轮的木板小车，是专门用来买煤球的，隔壁邻居都来借用。
我曾经写过爹爹有一只“洋钉罐头”，爹爹还有一些笨拙的工具，榔头凿子、锯子斧头。看得最多的就是爹爹修补汤婆子，修补套鞋。那得有一个“硫酸”瓶子，修补的地方都要先用铜刷子刷过，再用硫酸洗净。补汤婆子要靠炉子里烧红的铁钳融化锡块，将洞补上。补套鞋是用胶水将红色的自行车内胎皮粘在破洞上。所以家里唯一的汤婆子的腰身上有一圈银色的锡，而家里的套鞋都是黑色上开满了一朵朵的不规则的红花。这些都是爹爹的杰作。只是爹爹从来没有让我动手做过这些，也许是硫酸不是随便可以弄的吧，有时候碰到水会溅起来，射到眼睛里那就了不得了。
除了这些，爹得还会修伞，配钥匙，修钟。家里的那只“老爷钟”，据说是小姑母那里拿来的，经常是走走停停，送到钟表店里N次了，也修不好。爹爹是聚精会神，研究了大半辈子，这口钟也就转了大半辈子，不但走时准确，还会报时。知道爹爹去世，它也终于完成了使命。
因为家里有院子，爹爹还喜欢摆弄花花草草。除了屋前的那株葡萄树，院子周围的十多棵树，还有就是爬满篱笆的绿莹莹枸杞子藤，一到清明时分，我家就可以尝鲜竹笋丝炒枸杞子嫩芽了，清香的、涩涩的，爹爹说，吃了明目。记得家里右侧靠技校的竹篱笆前有一棵高大的蔷薇花，一棵桑树。每年蔷薇花开，大朵大朵的，有碗口大，红红的，香气扑鼻。有一年，我在那桑树上发现了野生的蚕宝宝，是灰褐色的。我家是拥在老式公房之中的，这野蚕如何而来，至今都想不明白，是一个谜了。
爹爹伺弄花草，还会嫁接。曾经在院子中间有一株一米多高的月季，就是父亲用蔷薇嫁接而来的。初夏以后，月季几乎月月绽放，花朵硕大饱满，微风吹过，花香四溢。每到花开，姐姐的同学都喜欢来我家，就着月季拍摄照片。可惜，那个时候的照片都是黑白的，不然，现在留存就可以知道那棵月季靓丽的英姿了。
爹爹这些勤劳和聪慧都是爹爹的“副业”，爹爹的主业当然是爹爹的厨艺了。我最难忘的是我曾经吃过的爹爹两次做的饭菜。一次是1962年，那年夏季发大水，水涨到了80公分高，整整的将我家的那张梳妆台给圈淹没了。那年，我奶奶因患肠癌，行动很是不便。当深夜发觉家里进水，不一会儿大水就从脚肚子涨到了腰间。爹爹忙着将奶奶扶到了床上，大水接踵而至。爹爹又将床板搭载床架顶上，再将奶奶托举上去，安顿好。此时，家里都围着奶奶转，以至于家里的棉被、米箱（里的大米）都被大水浸透。待天亮，爹爹淌着大水，走了4站路（从家到国棉九厂大约2.5公里），带回来一锅子南瓜面疙瘩汤，这是我第一次吃的、至今能够记得住的爹爹做的饭菜。还有一次，记得是雷阵雨，我为上中班的爹爹姆妈去送伞。在门房间，姆妈拿了一盒爹爹做的咸菜炒肉丝豆干加米饭，咸咸甜甜的，特别的鲜香美味。当然，爹爹不仅仅是烧这两个简单的菜肴啦，不然他也做不了食堂的大组长。据说，爹爹是做白案的，也就是配菜的。也就是说，食堂的每天菜肴都是爹爹开出菜单，然后派人去采购，挑拣，由爹爹组织切配，最后由红案师傅下锅炒制的。
爹爹平素很少与人交谈，即使家里来了客人，他都不肯上桌，而是站在灶间里，让姆妈盛一碗饭菜给他，哪怕是过年也是如此。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我的小舅舅来了，爹爹就会与小舅舅下几盘棋，唠唠国家大事，然后一起吃个小饭。还有，就是每年只在过年来我家一次看叔叔婶婶的，我的大伯子家的大儿子，父亲会和他一起吃个饭，不知道这是不是黄家门里人的缘故。其实，我家最早来的最多的客人是住淮海路淮海坊我的大姑妈家的几个表兄表姐了，他们是来看娘舅舅妈的，可爹爹却从来不与他们一起吃饭。其实我大姑父对我奶奶是很孝顺的。尽管我大姑妈早就去世，大姑父也早就有了几个老婆，但我奶奶在世的时候他都时常来探望，并且总要带上家门口凯司令的奶油蛋糕。我小时候也经常随姆妈到淮海坊去。也许这就是我最初对上海“上档次人”的印象了。然而，说真的，就我看来，他们也未必幸福。第一是不会做家务，解放了，也请不起保姆了，几个表姐除了喜欢打扮，但吃的做不来，烧目鱼连着目鱼墨汁馕一起烧煮呢。所以，他们喜欢一道节日就来杨树浦，中午在我家吃，晚饭在临清路我小姑母家吃，一天就这样混过去了。当然，爹爹是不会烧给他们吃的。爹爹在家是2从来不做烧饭之类的家务，我们不做，他宁可不吃。
然而，不管怎样，在大姑妈家表姐结婚，和小姑妈家两个儿子结婚的时候，爹爹终于被说动去为几个外甥办婚宴了。我记得清楚，还有二姐的一个叫仇必文的同学的婚宴（似乎还有隔壁大儿子的婚宴）。因为，这些婚宴上，我为爹爹打下手了呢，尽管此时我才只有十几岁。那时的物资困乏，婚宴都是双拼冷盘，除了鸡鸭鱼，就是皮蛋肉松之类。热菜都是猪内脏，肚片、腰花、水发鱿鱼片、猪肝、时件（鸡鸭内脏）、肉片、三鲜，不过那时候那时候的东西都是天然，任何一样都是好吃到打刮子不肯放筷子的。热菜后再要上的就是大菜了，讲究全鸡、全鸭、扣肉、整只蹄膀，这走油肉就是我跟着爹爹看会的。再弄点心那就比较难了，毕竟只有我与爹爹两个人，所以就选了最简单的面包土司加酒酿圆子了。
爹爹勤劳一生最不容忍看的一幕，就是他为67届高中的二姐，69届初中的三姐打制木柜，送她们上山下乡去了。本来二姐是可以去崇明农场的，可是倔脾气的二姐与老师赌气，加上文革串联时徒步去过井冈山，所以她放弃崇明农场，自己报名去了江西上饶。三姐从小患有脑膜炎后遗症，反应有点慢半拍，曾经在65年被里弄干部忽悠，瞒着爹爹姆妈将户口迁到了新疆，结果硬是被大姐吵到派出所，吵了回来，继续读书。不想69届一片红，还是去了黑龙江。我想父亲是不忍心孩子孤身一人出远门的。但是，那个年代是没有办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的。爹爹是忍着心痛，尽他最大的能力为两个女儿准备行装的。那些用旧板子钉起来的木箱，爹爹自己钉，自己油漆，自己买了草绳打包，托运------我想爹爹的心是在滴血的。事实证明，两个姐姐在外都是受尽了难以言说的艰难困苦，至今她们都留在那里，没有回到上海。我想，爹爹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她们好好地、平安地度过余生。
前面讲到爹爹的孝顺。爹爹弟兄两个，我不知道我爷爷过世是否我大伯家在操办。也许正是如此，爹爹接了奶奶到上海与我们一起生活。奶奶的丧事也是由爹爹一手操办的。记得大伯家除了在上海的奶奶的大孙子外，没有人来。奶奶的棺木是爹爹借了单位三百元人民币购买的楠木棺材，请了和尚念经，那时看着父亲披麻戴孝，我也一身的孝服，并且随爹爹姆妈黑夜乘船从奶奶的棺木到乡下入殓。为奶奶办丧事的借款，爹爹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知道他退休才还清。可此时，奶奶的棺材早就在文革初就被大伯家的第某个儿子挖出来卖掉了。写到这，不由得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有儿子走出火葬场悼念厅，就顺手将父亲的骨灰扔到了垃圾桶里。时代进步了，孝心值几钿呀！
姆妈曾经对我说过，你爷不小气的。记得，我家最早住的矮平房要拆迁了，爹爹决定将那株最高大的蔷薇树移栽送到小姑妈家的院子里，还有家院子里的那块条石。那个时候，我正住在学校里读书，怎么搬运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前几年，小姑妈家翻了房子，小姑妈家的院子都造了房子，那株蔷薇，那个条石肯定也不在了。
前篇写到我的三姑妈卖了上海的豆腐花店，回到乡下买了几亩地，原想过起休闲的田园生活。不想被评了个中农，由此影响了三姑妈独生子（三姑妈是填房），我表哥不能考上大学，高中毕业成绩优秀的他只能做个大队会计，一生战战兢兢地生活，直到为了养个儿子而先生了三个女儿，甚至因为手头拮据欲将三女儿送人，她们的生活可想而知。我出生一个月，就被三姑妈抱回江阴老家寄养，一是奶奶老了，爹爹姆妈要上班，无暇照料，二是姆妈没有奶水，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奶粉钱。我在三姑妈家一只呆到5岁，回上海上幼儿园。少时，三姑妈每年都要在年关的时候来上海，她要向小阿哥嫂和妹妹，我的小姑母借钱。我家借钱也就三元五元，不会超过十元。小姑妈因为小姑父工资高，会借个十元二十元的。三姑妈在大姑父那儿根本接不上钱。一是因为大姑妈早就去世，二是大姑父虽是资本家，但解放了，他又有小老婆，又有七八个孩子，他也自己难顾。几个表姐只要三阿姨带来的土产，而三阿姨休想拿到一分钱财。其实，我家虽没有揭不开锅，但也是困难。三姑妈每次来，爹爹也会与姆妈嘀嘀咕咕，好歹借个三元五元的。都知道，说是借，这都是肉包子，有借无还的时候。
大姑父家的几个表姐也许是过惯了比较小资的生活，所以即使在待人接物上也从不看山水，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们从不会想想，为了她们节日到来的那一餐饭菜，我们要节约，不吃，让着她们。她们只是大呼小叫，大惊小怪地开心就是。当然，在舅舅家里，她们是小辈，总得让着，尽管她们已经破落，舅舅也一只是个穷舅舅。记得爹爹喜欢养金鱼，也是问人家讨了几条，自己去河浜摘水草，捞鱼虫，自己孵化小鱼。每每看着盆里的金鱼摇头晃脑，悠哉游哉，人也有是一种放松的舒适。有一次，表姐夫问爹爹讨金鱼，爹爹也就答应了。可是表姐夫有点不识趣，他专门挑双尾的好看的名种的鱼儿撩。结果是爹爹实在看不下去，发了火。这件事弄得有点尴尬。好在表姐她们并不当事，还是照样地来吃喝玩乐。
爹爹人不声响，但是心里明鉴，有他自己的看法和主张。记得那时大姐刚谈朋友，大姐夫是一位遗腹子，母亲改嫁后与爷爷一起生活。才是大姐夫的爷爷已经卧病在床，想吃走有肉。爹爹只要单位做走有肉，就会带一盒回来，让我们送过去。但爹爹也有倔的时候。因为说不清的误会，爹爹与我丈人丈母有了意见，他也不明说。那次，因为丈人家搬迁至中原地区，我想为他们在厨房搭一块水泥板，需要几根钢筋，就从爹爹放在大橱地下的垃圾堆里悄悄地抽了几根铅丝，结果还是被爹爹看见了，他冷冷地让我放回去。当时，我的心都很是难过。但是，我不能与爹爹吵，默默地去外面兜转，自己寻办法解决问题。
只能说我与爹爹一样的爱憎分明。爹爹退休后，被同事邀请着一起去了安徽的一家军工厂做食堂。也就是那个时候，听到我有了孩子，父亲很是高兴。尽管他那个时候脚痛，不能久站。还有就是爹爹做白案，每天都要拆几条冷冻的猪腿，安徽又冷，实在是吃不消。但是为了家里多一些开支，爹爹仍然坚持着。知道接到家中的告知，说小姑父患肾癌，他匆忙从安徽赶回来，带了十几只野生甲鱼，因为听说将野生甲鱼绑在肾脏处冷敷可以缓解病痛。
在安徽做了二年不到，爹爹老了，回家了还帮助我带孩子。他巧手用废铁皮打制了一款童车，还经常推着孙子到楼下去晃悠，嘴里高兴地叫着“小毛头，小毛头。”爹爹是实实在在地喜欢孙子。当时有二姐、三姐的两个回沪知青子女和我们一起生活，只要他们惹到了我的儿子，爹爹就会不依不饶地吃他们生活（揍他们），他是真心的宝贝这孙子的。
可是，终于有一天，爹爹突然小便失禁了。马上带他去杨中心检查，还没有等报告出来，爹爹就走了。
那天晚上，记得很清楚。吃过晚饭，我看爹爹一脸的胡子邋遢，就说：“爹爹，我帮侬刮刮胡子。”爹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老实话，从小到大，从来不敢碰爹爹的脑袋，更不敢撸他的胡须了。那天怎么的就是这样的会想起帮爹爹刮胡子。我烫了热水，肥皂，毛巾，为爹爹刮了胡须。看看，爹爹的脸干净多了。我又让老婆给爹爹去烧点晚点心。端来，喂爹爹喝了几口。爹爹说，他肚子有点疼。我问，要坐起来否？爹爹默默允许，我尝试去扶，太重，不方便扶。我就上到床上，两腿伸直，坐在爹爹的背后，抱住他的腰，试图想把爹爹抱着拖起来点。一用力，爹爹叫了：“侬手介重，痛！”说着这话，头一歪，就在我的怀里断了气------现在想来，都是我的过失。我不知道爹爹是否会在天堂里原谅我------
爹爹离开我已经32年了。今天我些这篇文章，纪念爹爹的在天之灵。我的耳边至今还能听到爹爹哼哼的小曲：太阳出来喽嗨，喜洋洋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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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08 09:39:47
老师书接上回，我也书接上一回，老父親被整得半死，想不到孩子他爸隔天上门道欠：孩子不懂事，我妈说不怪孩子……
黄新
谢谢老师的帖子！那个年代知识分子受到冲击时事实。但是，于我知道，在普通老百姓的心里，对知识分子还是敬重的。我的邻居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邻居都很尊敬。还有那个时候只要提到医生、教师还是肃然起敬，无限崇拜的。小老百姓，知道什么路线斗争？一码事的对错就是一码事的对错。那个整你父亲的孩子的父母还是认为孩子做错了，亲自登门道歉，也正说明了好的知识分子包括他们从事的职业，还是受到人们尊敬的。不然，那个十年里取得的科研进步归谁呢，还不是那个时候也有科研人员在工作吗？当然，也有科研人员参加文革的，文革的火不就清华大学烧起来的么。上海最有名的我原公司的两派，其头头都是清华、西安交大的，都是知识分子也！所以，这本是一场知识分子之间的斗争，普通百姓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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