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养鸭的日子 ——替鸭寻食记
养鸭的日子 ——替鸭寻食记 沈德才 文/摄影
波光粼粼的河面,几只鸭子悠闲游弋,“呷呷”的叫声里,满是对生活的满足。是啊,它们过着“饭来张口”的“富裕”日子,不仅有白米饭“伺候”,还经常能吃上“带鱼”等油腥食物,怎能不心满意足?见此情景,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鸭子——它们全靠我们在野外寻食为其充饥。
当麦苗开始返青,春天刚踮着脚来临,村里就会来个骑脚踏车的人:后座挂着排篮与簖箕,排篮里不时传出小鸭“叽呀叽呀”的叫声,伴着“小鸭,要哇”的吆喝,传遍家家户户。这时,主妇们便三三两两聚到村口。那人从排篮里抓出小鸭,放进簖箕里任人挑选。母亲也会精挑细选十来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带回家。我们看着小鸭满心欢喜,却不知往后替他们寻食,会成了我们几个孩子的日常家务。
鸭子起初胃口不大,吃些米饭拌切碎的青菜,就可以了。一两个月后,它们褪去嫩黄绒毛,长出白色或棕褐色羽毛,叫声也洪亮起来,胃口跟着大了。那时口粮紧张,人的食物都勉强凑合,自然没法再给鸭子喂米饭,连喂猪的砻糠都舍不得多给。放出去,让他们在房前屋后的树下、河里、水沟觅食,找些小虫、小鱼也是可以的,而且他们的适应性也很强。但是,他们总会“出格”,“贪吃”到生产队的田里或邻居的自留地里啄食庄稼或菜蔬。为此,大家都把鸭子圈养起来,避免不必要的纠纷。
好在惊蛰时节总会准时到来——俗话说“惊蛰春雷响”“惊蛰惊百虫”,这时候雨水多,暴雨常在凌晨达到高峰。每当雨声响起,母亲总会天不亮就叫醒我们,让我们去田头捉蛐蟮。我们也非常懂事,总是与邻居孩子一起,提着木桶,在电闪和雷鸣中,穿过密集的雨帘,往泥泞的路边或田埂上赶。下了一夜的雨让泥土吸足了水,蛐蟮怕水,纷纷从土里钻出来,扭着身子在地面爬行。现在的小孩见了蛐蟮要往后躲,可那时的我们没半点娇气,反倒觉得兴奋,直接用手捡起往桶里放。虽有雨衣,麦子的青叶、油菜的秸秆和雨水,还是把我们衣裤都弄湿了。有好几次,脚一滑摔进泥水里,浑身沾满泥巴像只猴子,同伴见状笑得前俯后仰,殊不知下一个摔倒就是他了。
等着提着满桶蛐蟮回家,天已大亮。鸭子早闻着腥味在棚里“呷呷”叫了起来,蛐蟮是它们最爱的伙食。看着它们急不可耐,吃得肚圆肠肥、走路摇摇晃晃,我们也跟着心满意足,慌忙扒几口粥,背上书包往学校跑。到了“三夏”,刚收割完的麦地、油菜地要灌水种早稻,中午放学回家,我们也要去田头抓一桶才回家吃饭。蛐蟮模样难看、沾着泥土,却是高蛋白的好东西——鸭子吃了既省粮食,又长得快,到了七八月份就能下蛋。这些鸭蛋能蒸、炒、煮,吃不完还可以腌咸蛋,放在以后慢慢食用。改善家里的伙食,说起来,蛐蟮的功劳可不小,我们也总为自己的劳动有所收获而感到高兴。
七八月份暑期到了,蛐蟮难抓到了,我们就另想法子,钓“蛤端”是其中之一。所谓“蛤端”,其实是一种体型较小的蛙类,只有四五厘米大小。钓“蛤端”比钓鱼简单多了——我们用长袜或旧帐子缝成网兜,拿柳条或竹竿做钓竿,一头系上鞋底线,线尾用铅丝弯成钩子,钩上挂的是皮虫或其他有点腥味诱饵。清晨当太阳刚穿过云层,我们就往稻田边跑。在田埂上提起钓竿,扯动着让诱饵在秧苗间上下晃动。虽说是盲目试探,可饿了一夜的“蛤端”听到动静,总会纷纷上钩,我们趁机提起竿子,把“蛤端”甩进网兜里。在几块秧田间来回转悠,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没多久就能收获满满。有时下午四五点,我们还会去河边的沼泽地钓——这时候“蛤端”都在背阴处歇着。有一次,我扯动钓竿时突然觉得沉甸甸的,用力一提,竟钓上一条“火赤链”。吓得我扔下钓竿和网兜,一口气跑出五六十米才敢停下,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待心情平复下,想想还是后怕,要是不小心被它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每天坚持,一直持续到晚稻收割、秋天来临。人也晒的墨出乌黑,像个黑人似的。可我们替鸭子寻食,为家里承担了责任,也感觉不到苦,相反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一直伴随到中学毕业。
养鸭的日子,距今已有四五十年了。一些做法,按现在要求是不可以的。如果你是那个时代生活过来的人,是非常理解的,人总是要想法过好自己的生活,按现在要求衡量过去,近似于苛刻。如今我在城市生活,即便仍在农村,想吃鸭蛋也用不着自己养鸭了。新农村建设讲究健康卫生,家禽养殖要避免污染环境;国家重视生态保护,抓蛐蟮、钓“蛤端”也成了不被允许的事。更何况现在科学养殖,鸭蛋的产量和价格都能满足城乡家庭的需求。替鸭寻食的往事早已成了过眼云烟,而到公园里看鸭子游弋嬉戏,到成了我的闲情逸致,抑或还会诗情画意一番。想起这些,心里满是幸福,情不自禁的为社会飞速发展、为人民生活不断改善点赞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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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作者: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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